“咳咳…大哥可不许骗我,”床边的秦子砚感受到自己大手中握着的小手略微动了一下,还未抬起头时便听到了这般与往日无二的俏皮话,只是听起来略有些无力。他忙抬起头,正对上秦子墨那双带笑的眸子,透着疲惫,却一如既往的晶亮。

“墨儿!”这一声是刚从外头赶回来的沈氏喊的。说来偏不巧,今日是十五,清早上沈氏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去城郊的明清寺礼佛,刚净沐好预备到寺中主殿听经时便听到了府内小厮传来的消息,说姑娘突然就犯了旧疾,看着比往常情况要更糟些,大不好了。沈氏一听这话差点两眼一翻倒过去,幸得旁边的连妈妈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此时的沈氏急得已再顾不了跟寺中主持闲叙,抬脚便往外走,心想虽失了礼数却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待来日再来多捐些香油钱以作弥补。

回府的路上也连声催车夫快些再快些,只身边的连妈妈略定了定,抚着沈氏的后背道:“夫人先平稳了自己的心神,才有气力操心姑娘的事啊。”她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这五姑娘也算是沈氏的老来女了,三十五岁方得了这如珠似玉的一个女儿,平日里是一直温心照料着,自从三年前得了这怪病,总让沈氏有些提心吊胆。遍寻名医终不得治,已经成了沈氏的一块心病了。突然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没当场厥过去已经是沈氏心性坚定了。

一路上急匆匆的往回赶,却在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脸色苍白仿若将死之人,沈氏有些不敢再细看,她垂下头,可指间攥着不成形的帕子早已经出卖了这侯府当家主母的心焦。偏这时小姑娘细细的声音传来,她再忍不住心下的急切,喊出了声。

沈氏快步走到了秦子墨跟前,低下身子细细看着自家娇娇姑娘,想伸出手摸摸那张玉般的面庞,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指尖也抖得不成样子,想来着实是急狠了。她心中再定了定,给边上的连妈妈使了个眼色。

连妈妈跟在沈氏身边多年,主仆间默契自不必多说,一时间屋内丫头婆子都悄然有序的退了出去,就连卢老先生也先被请了出去安置。

这时沈氏再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自眼眶落下,想开口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心痛难耐的秦渊,看着这个自己依靠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心下实在是难忍痛意。

“我早该想明白的了,”沈氏不是新妇,早见过不知多少心惊的场面,心里再难捱此时也定了下来,“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你呢?!你是不是非要我们的女儿死了你才能醒过来?早知你这般窝囊,这笔账就该我亲自去算!”秦渊一时间心头大震,他愣住了。在他印象里沈氏从没用这般激烈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即使生气也不像如此双眼通红横眉冷对,而且还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

“父亲!您还想要我们这个家吗?”秦子砚也有些发抖,若说先前是害怕妹妹离去的抖,如今却是气的发抖,“您心里明明就知道阿墨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就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难以根治的病!”

秦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是我的错”?还是“我一定为阿墨讨回一个公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权衡这些,这个问题似乎无解。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女儿。

“母亲别气了,”这是床上已经稍微缓过些劲来的秦子墨轻轻开了口,“何必呢?”她嘴角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讥诮,心里都是寒意。

是了。她为什么有这怪病?都是拜她的好祖母和好大伯所赐啊!当然,她爹的不作为也是诱因。什么诊不出病因的旧疾,不过是早年间大伯为了与自己这父亲争那平远侯的位置,拿她当了这受罪羔羊罢了!偏她那继祖母对大伯那一房“心有慈爱”,偏她父亲心心念念这“兄友弟恭”!大宅里的阴私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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