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的剑刃锋利无比,回想起血汗顺着云纹藏月的纹路流淌的每个瞬间,那叫一个漂亮。
不可否认,邵小花越发嗜血恋战,和这把资历不算太老的剑脱不了干系。
好在现在她不想捅人。
历经四月,纵跨四州,她总算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莱芜同胞。
那些苦涩的、难熬的、向死而生的日子,都随着同胞们的一声声“司堂”淡化在她脑海。
马声嘶鸣,闵中山将许兰修的就任文书和各处文牒取了回来。县令眼见文书,知道自己真是招惹上硬茬了,瘫坐在地上发愣。
从前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李守儒在十里八村放肆,总以为传闻中的司堂早沉迷在歌舞乡里了,不成想真有一日会找到这里来。
换成谁也不可能饶恕迫害同胞多年的地方官吧。县令深感绝望,听这一帮村民挨个诉苦,知道自己是完了。
又一瞥,看见那皂靴靴面上的祥云锦绣。
许大人?
对了!莱芜堂堂主即便再有能耐,也不能拿良国的官员怎么样,说到底,锦州的事还是归总督大人说了算。
方才许大人向她道谢,想来是感谢她帮忙抓尹辰。自己的那些烂窝子狗屁事大可推给李守儒,反正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都是他。
想到这,县令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许兰修的小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许大人在上,司堂在上,下官多年来勤勤恳恳,不敢松懈...李守儒欺上坑下,不可饶恕,下官定会狠狠责罚他。”
许兰修眼角略带不耐烦,反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扼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勤勤恳恳,不敢松懈?溪村有莱芜遗民,你从未上报,四方县恶吏横行,你置若罔闻。百姓吃了上顿便要为下顿而担忧,你——就是这般勤恳的?”说罢,他一甩手。
邵小花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好像有点欣慰,又确实吃了一惊。
小修修已经不是刚被带回揽熙阁时那个怯生爱哭的孩子了。他长高了许多,身姿挺拔,俨然一副大人模样。
这样的许兰修,在并不明朗的月色之下看去倒和赖清秋有些相似,有种官气。
县令被许兰修一番话问的嗓子眼直冒火,硬着头皮道:“大人,下官知道在溪村之事上,我未能躬亲,苦了一方百姓,可这都是因李守儒...”
他看了一眼已经疼昏过去、正躺在地上被柳长裕扒拉眼睛的李守儒,接着道:“他刁蛮谄媚,下官误听信了这小人的一面之词,害得村民们如入苦海啊...乡亲们,你们怎么怨我都行,打我也好,你们都打我出气吧,我心甘情愿!”
此言一出,村民们也都怔住了。尽管他们平日里没少受欺负,可真到了罪魁祸首把脸凑过来让人打的时候,一个个也都下不去手。
邵小花知道他们心软了,若换做以前,自己也必定狠不下心。
她歪头,苦笑了一下。
可她已经长大了。她算是看透了,在不择手段的利己者面前,心软无非是让人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心甘情愿。”邵小花从数人簇拥的中心走出来,神色复杂地走到县令跟前。
县令还抱着许兰修的小腿。
她真的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这张脸就会恶心到吐。
“啪——”一声脆响,县令被这一耳光扇出老远,咳了几下,门牙掉了下来。
好...好大的手劲。
县令似乎不敢相信,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