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锦州。

听闻锦州新任总督已在任职路上,是上京城内国考的第一名。

踏上锦州地界,一派热闹景象入目而来。白日里商贩叫卖、车水马龙,夜里万人空巷、莺歌燕曲绕梁不绝。

邵小花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这是锦州。

这是你从未踏足的锦州。

这繁华和无忧,都是表象。

别忘了你是来找你的同胞,带他们脱离苦海的。

你要把每一个欺负过莱芜人的人,踩进泥坑里。

她打了个冷颤,压抑自己那些暴虐的想法。既然来了,便查个清楚。贪官污吏?仗势欺人?她偏要撕碎那些欺上瞒下的小人面具。

“闵中山,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去大半年,我铺子里可不缺人了啊。”古玩铺的老板娘站在铺子门口朝闵中山喊。

见闵中山身边跟着的人和他像是一起的,老板娘又上下打量了闵中山。

“呦,你这衣服料子不错啊。”

毕竟是前掌柜,闵中山停了下来回应她:“老板娘,这衣服是新买的。”

“哦...”老板娘一个字带着好几样语调,能看出这几个人不是干体力活的。“挺好看的,你穿着正合适!”

闵中山又和她寒暄两句便走了。

闵中山家就在离古玩铺六十多里地的村子,若直接回去也快,可村里的人知道司堂亲临必定会克制不住,引起了那些暴吏的注意反而不好。邵小花决定让闵中山先回村,就说在上京城没寻到揽熙阁,跟着跑生意的人又回来了。

而邵小花他们则在村子附近找个破屋子先住几天,找准时机借口说是外乡进京的,到村子里住几天,等官吏进村。

村里的人知道闵中山回来了都到村口去迎接,见他只是一人一马回来。知道他没寻到司堂,村里人难免有些失落,可也没说什么,毕竟都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人,兴许别人还没有走出锦州的本事。

这村子叫溪村,村东有条溪流,不少村民打渔为生。

闵中山和阿哥阿姐一起回家,闵母已然耳聋眼花了,只能看清个人影。她坐在炉子旁一下一下拉动风箱,直到她的三个孩子走近了。

“啊呀...”闵母的牙齿已经掉光了,“小山回来了...”

在许多人心中,美人迟暮是无比惋惜的一件事,可对于闵母而言,容貌只是她随岁月流逝而褪色的诸多宝物中最不重要的。

她二十五岁嫁给了闵中山的父亲,离开家乡,和闵父一起来到这偏远的村庄生活了将近四十年。他们相敬如宾,孕育了三个孩子。在莱芜尚存的年岁里,溪村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屋外嘈杂声骤起。

此地吏首名叫李守儒,奸懒馋滑。

李守儒在锦州当了十几年的差吏,惯会捏软柿子,在一众差吏里混的最好,人都称一声李二爷。

有人给李守儒报信,得知溪村人迎接一个在县里当零工的汉子,他觉得此事不简单,便带了十几号人直奔闵家而去。

“我听说闵家老三回来了?还真是,几个月都没在县里看见你了。”李守儒大喇喇地踢开篱笆,进了闵家的屋子。他进了屋后东翻翻西翻翻,边说话边把门口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里面只有生了锈的剪刀和几块破布。

闵中山拉过一张板凳放到他跟前,用袖子掸掉了灰尘:“李二爷,请坐。”

李守儒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嘴里在说话,眼睛不放过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每每来到溪村都是不会空手而归的。“嗐,拘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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