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百般劝慰,姜宥才睡下。第二天,仍十分恭谨、微笑着面对舅姑。

她嫁到纪家三年,与丈夫相聚时日很少。故乡遥遥,空闺难耐。在对丈夫的思念和舅姑的斥骂声中度过三个春秋。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日子难熬,时世又不太平,边境有个节度使辜负皇恩,联合一些早对朝廷有二心的地方官,举兵造反。国家安定已久,朝廷内外一片歌舞升平,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匆忙应战。官军作战胜少败多,丢掉了不少州县。正在朝廷用人之际,皇上还杀了两个作战失利的刺史。叛军如洪水猛兽一般倾巢南下,所到之处,劫掠州民,践踏村落。当叛军到达州界的时候,听到消息的村民向南逃难的十家能有五六家,姜宥要等丈夫归来,无意南去,她的舅姑想走又不愿走,正在踌躇之际,听闻姜宥的父亲督本州军事也就是她丈夫也在军中。全家人都期盼着官军一举击退叛军,父子母子兄弟夫妻团聚。可是不久噩耗传来,姜都督父子和本州刺史兵败不知所踪,又传已死于乱军之中。叛军占领了州县,州民流离失所,纪家村也日渐萧条。悲哀的气氛笼罩着,全家都唉声叹气。舅姑担心儿子的安危,不断地咒骂姜宥。

“就怪你父亲,将军无能累死兵。我儿子是大家子,在你父亲手下算是明珠暗投了,可惜我纪家几世英名被你父亲所累。现在我儿子生死未卜,如果他有不测,就让你来偿命。”

姜宥既悲伤于父兄可能死于乱军之中,又担心丈夫的生死安危,又渴盼丈夫早日回来夫妻圆满,又要忍受舅姑的恐吓责骂。百感交集,痛彻心扉。

枝头喜鹊“喳喳”叫,双宿双飞,在门前柳树旁环绕。姜宥出神地望着它们。喜鹊的热闹,是她内心阴郁的世界里的一缕阳光。

她伫立门前,若有所思。突然,本来在田间劳作的郑措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娘子,姑爷回来了。”

纪恒真的回家来了,没有戎装,而是锦衣束带,满面红光,随身带来不少护卫。姜宥喜出望外,舅姑一家欢天喜地。纪恒首先跪拜了父母,互诉拳拳之心、眷眷之情。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姜宥这才得空询问父兄的情况。

“死了。”纪恒冷笑道,“即便不死,皇上也不会饶过他。兵败失地,罪大了。”

“当真如此?”姜宥疑惑而又满眼悲愤。

“当真。死了就死了,不死也是死。不识时务,就这下场。”纪恒幸灾乐祸式的得意。

姜宥警觉起来,目光犀利,问道:“怎叫不识时务?谁识时务?我父亲兵败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纪恒狞笑道,“我只是助了新军一臂之力,你父亲也是合该有此劫。不过他只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岳父。我已被新皇帝选为驸马,明日公主就到了,有你存在公主会不高兴,识相的赶快走,走晚了怕是走不了,到时别怪我无情。我也不愿喜事门前喋血,如果你纠缠,就不好说了。”

姜宥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了。真觉五雷轰顶,山崩地陷,这是做噩梦都梦不到的噩运。父兄生死未卜,日夜盼望的丈夫回来却没有团聚的欢喜,反倒被休弃,人生的苦痛此时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苍天无眼啊。她强忍泪水坚毅地说:“好,我们立即离开。”

她唤来莺儿,让她告知郑措、厨娘、织工,收拾行李一起离开纪家。

莺儿满脸喜悦道:“是不是将军要接我们进城?”

“不是,将军要做驸马了,明日迎娶新妇进门,我们必须走。”

莺儿一听,十分震惊和愤怒,两眼冒火,“凭什么?娶的是什么公主?”

“等在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们。快去告知郑措他们,走晚了性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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