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倒是孩子自己起的。”谢夫人越看越喜欢,要拿那打了为了逗孩子的铃铛逗逗小姑娘。
原本在自己母亲怀里乖乖待着的大胖小子忽然就挣扎起来,半只身子探出去,小手牢牢攥着那金铃铛项圈,直直挺着胳膊,送到了那正在宋夫人怀里乖乖坐着的小姑娘面前。
这下两个夫人都笑了起来,“这可好了,你们家谢聿这小子竟是要自己送给妹妹。”
两个孩子被放在一起,宋泠音嫌弃地伸手推开要凑上来的小胖子,谁知那小胖子力气极大,把她手攥住了,看着她直乐。
宋泠音默默在心中默念,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和他计较。
等再大了些,宋泠音早慧,可却一直甩脱不了一墙之隔的这个小胖子。
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会看着她傻笑,惹了祸也还是笑,性子还霸道得不得了,看上的就是他的,非要不可,死死抱着不松手。
每到这个时候,侯夫人只能哄他,“阿泠可要来了,她来了阿母便给她,你先松开。”
宋泠音每每被抱过去救场,很是嫌弃那天生大力气又蛮横的小胖子,可他一见到自己,便将那死死抱着不放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又生不出旁的气来。
笨狗一般,只会龇牙咧嘴叼着猎物不松口,偏偏看到她又全部如数上交,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她,带着单纯的讨好和亲昵。
宋泠音被他这么看着,无端就有些心软。
罢了,就当养一条小狗罢了。
从开蒙开始,谢聿不爱读书,练武倒是天赋异禀,是天生神力,父兄怎么打骂,这皮猴总归是要逃课的,不光逃课,还从七八岁开始上房揭瓦,翻墙去隔壁尚书府找那正跟着师傅学琴棋书画的宋泠音。
宋泠音桌上被丢进来一枝鲜花或是一包点心,她板起脸,复又要将那花丢出去,谢聿就只能乖乖蹲在墙角,等她上完课。
“你干什么总要来找我。”
“读书没意思。”
谢聿等宋泠音下了课,将怀里的点心打开,小心翼翼隔着油纸递到她唇边。
“不如看你有意思。”
宋泠音语结,明明都是小孩子,这人怎么这般……
她想了想,“我才不要和不通四书五经的人做朋友,你太笨了,我不喜欢。”
谢聿急了,一双黑眸潮湿水润,“好阿泠,阿耶和阿母都说你聪明,你教我罢,夫子只会教我摇头晃脑背书,我都不懂,怎么背的进去,背不出来又要打手板,你瞧我,每天早上扎马步练功,读书还要被打,你看我这手。”
他把手伸出来,手心除了新磨出的软茧,还有红彤彤的印痕。
宋泠音被那双眼睛看着,又没了脾气,也知道这些夫子就喜欢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很是古板,谢聿这小子一看就也不是读书的料子,接了他给的点心,“那你每日等我下课来找我,我教你便是,可若是我教你了你第二日还背不会,我便不教你了。”
原本还委屈巴巴的谢聿立刻笑起来,又问,“你不喜欢花么?这是我们园子里最好看的一枝花。”
宋泠音一哂,“你怎么知道它是最好看的一朵?”
“因为它和你一样像啊!在花丛中,我第一眼只能看她。”
宋泠音捂着脸不说话了。
谢聿说得真诚无比,正因为这样,宋泠音才只能纵容这样天然的直球。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大周经济还算发达,亦设有女户,两家本是相邻,又有一堆丫头婆子在,也就默认了宋泠音教谢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