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这春联贴的可正?”陶望月站在梯子上,询问在正前方指挥的岳姝。

“往左提提吧。”

陶望月依言照做。

“往右再移移吧。”岳姝思索一会儿,又提出了新的意见。

徐舒卿端着浆糊站在角落,想走上前去参与,碗却掉落在地。瓷片碎裂声响起,前面的两人却没什么感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看她。徐舒卿手忙脚乱地蹲下收拾,再起身时,画面却一转,换了天地 。

“下笔要稳,触笔要实。”一双大手握小手,正笔走龙蛇,纸上呈现出来个福字。

“外祖,平儿想自己写。”徐广平提出意见。

“自己写?好啊。”老人果断撒手。

“祖父。”徐舒卿喃喃,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似乎也看见了她,笑着招手:“囡囡可不许躲懒,今年的福字,有一半儿都要交给你才行。”

“恩。”徐舒卿拼命点头。她伸手想拿笔架上的毛笔,却触了个空。再一转身,身后空荡荡的。

“祖父!祖父!”

“平儿!”

徐舒卿在焦急中睁开眼,对上了一片漆黑。

“是梦啊。”她恍然大悟。

守夜的巧莲发出意味不明的呓语。

徐舒卿想着自己也睡不着,就没有吵醒她。侧过身,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到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吸引不了她的心神,反而让她更加思念梦中所见。只可惜那种阖家团圆的场景,今生大概是与她无缘了。

徐舒卿有时也会想象,自己没有入宫的样子。

那个她,最终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婚后,他们会有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等日子长了,便归于平淡。

她会学着操持家务,做一个真正的掌家娘子。

她会生下自己的孩子,如果第一胎是女儿,或许她还会被逼着生儿子延续旁人家的香火。

她的夫君或许不好颜色,与她相敬如宾地过活一生;也或许他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纳几个美妾红袖添香。到那时,她也会和阿娘一样,将精力投放在孩子与生意上,牢牢抓住自己手中已有的东西。

那样的生活,平淡庸常,有烟火气,却让徐舒卿感到窒息。

她再次翻身,在内心告诫自己:那样的生活只比现在更可悲。我才不要,嫁与他人草草一生,最后成了第二个阿娘。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徐舒卿通过不断地假设,通过贬低她的生活曾经有过的那些可能性,来提高自己生活的幸福感。

这样的方法,只能说依旧带着一股子天真。毕竟在很多个瞬间,她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其实并不快乐。但人不只依附于那点快乐过活,能时不时尝点甜头,其实已经超越了许多人所拥有着的,或是所梦想着的生活。

徐舒卿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在这方面思考太久,以免陷得太深。

冬日的夜晚似乎怎么也穿不透。不知道瞎想了多久,徐舒卿才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丝亮光。

天亮了,就有许多事做。

除夕的大宴,与徐舒卿这样的低等妃嫔没什么关系。年节这一个月,宣化帝一般也不会进入后宫。这意味着她有将近一月的空闲时间,全由自己支配。

年味就在这些忙碌中一点点累积。

底下人辛苦伺候一年,过年的赏钱定要给的丰厚一些。徐舒卿决定打些花生样式的银锞子,,给云雾和碧螺的则是她们自己的生肖。为了应对可能会见到的大公主与大皇子,徐舒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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