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卿放完话就利索地跪下谢罪。

她谢罪谢得太快,将宣化帝的训斥噎了回去。

“许是灯不够亮,朕许你再凑近瞧一瞧。”宣化帝自认为好脾气地替她找补,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动作依旧像招呼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亲昵却不屑。

闻言,徐舒卿的笑容就更明显了。她再次凑近凭几,睁大双眼仔仔细细端详这幅把宣化帝迷的神魂颠倒的画作。

品味可真差!

徐舒卿假借端详画作另一端,默默与宣化帝拉开了一点距离,怕他的烂眼光传染自己。

平心而论,徐舒卿很欣赏安嫔的多才多艺。她自己没什么才名,对京城第一才女一直都很景仰,还在自己的酒楼给她拉过票,帮助她夺得人气魁首。

今天见面,发现名不副实,还有点难过。现在可是一点都不难过了。

“再次欣赏,可看出这画的妙处了?”宣化帝再次点她,让她应和自己。

徐舒卿刚刚萎缩的逆反心理瞬间又涌了上来。

她知道,为了今后日子好过。她该顺着帝王意,对这画进行吹捧。

她对自己的处境一向清楚。不过就是个供人玩乐的妾室,可有可无的点缀。主人家有兴趣了逗一逗,表现得绵软可爱还能得几句好话,若是敢亮爪子,只怕分分钟被人撅断,弃置一旁。

形势比人强,如果收敛脾气,适当改变秉性能让她过的更好,她也可以学会虚与委蛇。但在这种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事情的情况下,她本能地不愿意委屈自己,更不想说那些违心之语。

想想外祖对面前这位的评价,和京城中关于这位礼贤下士的消息,徐舒卿心一横,决定再赌一把,延续方才的强硬。

“若陛下坚持,或许这就是最美的吧!”徐舒卿大义凛然,好像附和宣化帝就等于让自己去死一样。

宣化帝轻拍桌子,怒斥道:“大胆!”

给了她两次机会,她还是如此,真真是胆子极大!

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和御史台的刺头温廷升温老大人可不要太像。这位老大人每每与自己意见相左,都是这副样子。

嘴上说陛下说的都对,面上却是一副不敢同流合污的倔强。偏偏他的意见确实实用,宣化帝当政以来,与他三天一小怼,五天一大怼,慢慢都有点习惯了。

这会儿在后宫中遇到这么个人,想想入秋以来身体抱恙的温大人,宣化帝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怀念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温廷升。

“陛下即使再问,臣妾也依旧坚持方才的言论。”徐舒卿梗着脖子继续发言。

在她心里,最美的景色有许多,拿安嫔的这幅画称最美,可真是要将天下的大好河山都羞愧而死。

“哼。”宣化帝抚抚袖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陛下可曾看过大漠上的落日?看过塞外茫茫的风沙?又或者到过秋尽江南草木凋的生机勃勃?”徐舒卿正色道。

“婢妾见过。正因亲眼见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丽,我才无法觉得这画中的秋景是最美的。那些亲眼所见的壮美,比之这画中充满匠气的人造之境不知美了多少倍。”

“一片胡言!”宣化帝怒了,安嫔所画的可是太祖亲自命人建造的和园之景,怎能被人如此批判。这人去过几个地方,就如此膨胀,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反问道:“依你所说,朕每天所看之景,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难得原景之味?”

“臣妾不敢。”

“朕乃天子,你所说的那些景象,只要朕想看,便能让能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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