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自芜的竹屋外有一张招牌,上面明说了诊治的诊金很便宜,只要三个铜板,但就是非得到人只剩最后一口气才愿意出手。这一次,沈清安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能让她的墨儿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从来都没打过交道的梅老先生。

其实沈清安心里很怕,即使民间传得再神乎其神,她没有亲眼见过,怎么放得下心把独女的命交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手里呢?但她比起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她而去,她更怕自己的不作为才是断送她墨儿性命的根源。

她望着自己的母亲出门,脑子里回想着刚刚耳边的那几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安排着丫鬟婆子把秦子墨放在了床上,轻轻安置好。

又出了内室对着在外焦急等候的秦子砚,“阿砚,你去取了你外祖父的帖子,去宫里请程太医过来。”

程太医是宫里太医院的院判,也小有名气,但之前秦子墨刚病时就请了过来诊断,一连诊了三次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次......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这就去。”秦子砚一向疼爱这个妹妹,现在又是这么危急的情况,半刻都耽误不得,他急忙就出了门。

沈清安看了眼秦子砚向外跑的背影,又走进了内室。走到床边,看着秦子墨那张苍白几近透明的脸,她心中更是愤恨不已。沈清安用自己的帕子擦去了秦子墨嘴边的血迹,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轻轻的说:“墨儿,你且放心,那一家子豺狼虎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都该死,”又像是怕吓到了昏迷中的秦子墨,再度压低了声音“你父亲做不到的事情,母亲能。”

清竹巷。

定国公收了亲信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从校场赶到了这梅老先生的住处。待他到此的时候,穆老夫人早已经站在了梅自芜的院子里,可那竹制的屋子房门紧闭,半点没有要开的意思。

“夫人,”定国公翻身下马,走上前,“梅老先生呢?”穆老夫人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却又开口,“我站在门外与他说了墨儿的病情,可他却说‘这小女娃尚未到生死一线的时机’,不愿开门,更不要说问诊了。”

定国公没由来的心下一慌,疾步走至竹门外,“先生,在下定国公府沈渠,现下孙女性命垂危,还望先生出手相救!”说罢,竟利落的单膝下跪,就这样定在小小竹屋的门前。

“我说过了,那小女娃还没到死的时候,我只出手救将死之人。”屋内传出的声音透着些恼怒,“求我也没用,现在的她我也无法可救。”

“还望先生明示!”定国公心下不解,照手下传来的消息,墨儿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时机了,难不成还有更危险、性命更垂危的时候吗?

他又思索一番,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他寒意陡生的念头,思及此,他再顾不上求梅自芜,起身就往马匹走,“不好!快回府!”说罢急急翻身上马,就这般疾奔而去。

穆老夫人有些没回过神,看着马蹄扬起的尘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急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急急往回赶,甚至顾不上对屋内的老先生全了礼数。

待到他们先后离去,这竹屋的门才打开,露出一张似有些调笑的老头面孔,“也真是亏得我还会些八卦之术,不然呐......一个个的脑袋都似榆木一般,不开窍!”说罢,复又关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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