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和沈清安并没有过多地在沈渠的书房里停留。在一切都已经说开之后,两人仍旧是并着肩往外走去,只是不如来时那般透着冷漠,如今看来两人之间更存着一些温情。
两人出了书房并没见到沈渠,而沈清安心里仍旧牵挂着秦子墨,于是两人又朝着安晖堂的方向去了。
待到了大厅里,秦渊一进门就瞧见自己的岳父大人安稳地坐在上位,眼中略带着一些调侃的意味。沈清安也瞧见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径直掀开帘子进去看秦子墨了。一时间,大厅内只剩下岳婿两人相对无言。
“墨儿,”沈清安进了内室就看见秦子墨轻轻倚在床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却定定地看着某一处,估摸着是在想什么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很难受的?”沈清安一开口就是关切的话语,秦子墨听见声音回过来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秦子墨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哪里难受,我很好。”
“你可不许瞒我,不舒服就要告诉阿母。”沈清安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一直很懂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沈清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今日我便随你父亲回平远侯府,你就在你外祖家休养一段时日,待你好了,我便亲自来接你回家,好吗?”
秦子墨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外祖父一再叮嘱她为避免出现其他纰漏,不要告诉自己母亲关于她去北境的任何消息。虽说她母亲并不是那种心无成算的女子,但是这一次涉及到自己去冒险,不用想也知道沈清安会是怎样的态度。沈渠也已经和她商量好,在半个月之后秦子墨就会“旧疾再犯”,在那一天她就会“死”,随即就以沈默的身份去往北境。
“好,母亲,”秦子墨用力地压下涌上眼眶的热意,“我等您来接我回家。”
听到这话,沈清安才露出笑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秦子墨的脸,“时间真快啊,转眼间,我墨儿都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也要说亲了,母亲真舍不得将你交到别人手里。”
秦子墨听了这话,更是再忍不住泪意,却又害怕在沈清安面前露出马脚,引起她的怀疑,不禁将头往里偏了偏,不想让自己眼眶发红的样子让沈清安看见。
“墨儿还害羞了吗?”沈清安看见秦子墨的动作,轻声调侃,“也不必害羞,这都是必然的。不过母亲会好好为你相看的,总归不能嫁出去之后受欺负,去过那些让你吃苦的日子。”
“母亲,我有些累了,”秦子墨边说着边重新偏回头来,正对上自己母亲那双含笑的眼睛,她想避开这样的视线时却猛然看见了她鬓边的几点斑白,不由得一怔,那种无法言说的苦涩与伤悲更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此刻真的再也不想忍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重新回到晋京见到父母兄弟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即将要面对怎样的虎豹豺狼、迎接怎样的汹涌波涛,她此刻只想在自己母亲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母亲,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秦子墨一时间恸哭出声,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沈清安却以为她是还没从昨日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急忙搂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秦子墨,轻轻地拍着她瘦弱的脊背,为她顺气,可秦子墨并没有因此被安抚到,她仍旧哭着说道,“母亲,我害怕我又变成一个人,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全都是黑的,一点光也没有,我不停地往前走,一路上不断喊你,喊大哥喊二哥,可是你们都不在,我真的太害怕了......”
“不会的,墨儿,不会那样的,”沈清安一直抱着秦子墨,下颚轻轻靠在她的头顶,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变成一个人的,绝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