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天气放晴,沈堤的溃口也只剩最后一丈。

周幼薇看着头顶高挂的太阳,虽然微微有些刺眼,但心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定京城百年帝都荣华,保住了!

城中有许多刚从沈堤上撤下来的百姓,他们脸上满是倦色,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湿透,又被风吹得半干,上面沾满了泥土和看不出是什么的脏污,但他们无不喜悦,整座定京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欣。

定京危机已解,周幼薇也得到了太后的传召。对此她并不意外,因为吴公公早就向她透露了风声,如果不是因为沈堤溃口的话,太后娘娘早就该召见她了。

周幼薇整肃衣冠,随吴公公进了宫。

一路所见的宫人无不敛气屏息、垂首快步而行,宫闱偌大,宫人众多,竟落针可闻。

周幼薇心中暗暗赞叹,当今皇上尚未立后,内宫仍由太后管辖,由此则可知太后强干,非同一般。

长信宫中,太后穿着一件半新的常服,靠着一个大迎枕,斜倚在榻上,一副家常做派。

见到周幼薇进来,也不过略直了直腰,含笑道:“你是哀家的门生,到这里就当来见老师,不必拘束。”

周幼薇听太后如此说,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弟子礼,道:“学生周幼薇,参见太后。”

太后心中满意,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周幼薇将头抬起,但眼睛仍然看着地面。

太后笑道:“这是谁教你的礼仪?不必听他的,咱们今日是师生叙话,不是臣子觐见,你像往常一样就行了。你这般拘束,倒让哀家不好说话了。”

周幼薇这才将目光移上来,心中却有微微错愕,太后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多了,也美艳多了,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年纪,通身气度华贵,恍若神仙妃子。

太后让人给周幼薇搬来一把椅子,她落了座,便听太后道:“你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这两桩案子你办得很好。”

“这是臣分内之事,不敢当太后夸奖。”周幼薇谦道。

太后笑道:“好就是好,你不必过谦。”她拿起茶碗呷了一口,又问道:“前些日子,王琅的夫人有意替王沛之向你提亲,你拒绝了?”

“臣正在孝期,所以只能拂了王夫人的美意。”周幼薇如实道。

“嗯。”太后将茶碗放下,看向周幼薇,“你立誓孝期之内不谈婚事,纯孝可嘉。但孝期过去之后,你有何打算?三年后你十八,已经是老姑娘了,到时再想说亲事可难了!”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终身之托,那人愿意等你三年吗?”

周幼薇明白,君臣不可疑,疑则生乱。因此她便将心中所想如实说出,“臣并无相悦之人,而且臣也并不在意以后能否婚配。”

“臣蒙太后恩典,能够入朝为官,只想为社稷尽绵薄之力,别无所求。”

太后微讶,“一辈子不嫁人也愿意?”

周幼薇坚定地道:“若臣无缘于此,便为国尽一辈子的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太后赞道:“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很好。”

“你替朝廷揪出了闵行这等害群之马,于国有功,该赏!哀家和皇上与内阁商量了,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去江北夔州,任奉平县知县;二是到翰林院做编修。江北连年旱灾,是个清苦之地,上一任知县便是积劳成疾,在任上暴病而死,这才有了这个缺。而翰林院的差事则清闲得多,还能留在定京安享繁华。”

“这两者之间如何抉择,你好好想想,不必急着给哀家答复。”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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