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花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却比自己身量高大许多的清秀少爷,他穿着月白交领长衫,外着湖蓝锦缎比甲,腰间的玉佩和靴面的锦绣更显他大气温润。
他才华斐然,人品卓越。
这样的一个人,不该为了短命的自己牵肠挂肚。
“卫公子,我替这些孩子感激你的好意。我知道你心存浩然正气,即便没有我,你早晚也会做这些事。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的担忧不仅于此,你的才能也有更好的用处,请卫公子万勿再牵挂,凭着心里的那根绳子,衡量你所见见闻吧。”
说罢,她也有点不自然地转身离开了。卫允慎是聪明人,想必会明白的。
易霜行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听着这些话,直到邵小花的脚步逼近。
“柳长裕已经回去了。”他轻声说。
“好,我们也走吧。”邵小花知道他在这里,守护她是司卫的职责和使命。
走出清风镇,邵小花还真有点舍不得。小瘸子和小哑巴一直送他们到了镇口。
“清风镇内百姓议论纷纷,司堂也有所耳闻了。
殿下以贵妃仪制安葬景淑妃,陈寺卿和内阁学士竟在朝上辩驳起来,殿下大怒。然而两人吵归吵,最后却达成了统一,劝诫殿下早日立后,以正宫闱。
景世尘上表谢恩,殿下允其年前回京述职,去景淑妃陵前哀悼。”易霜行像个木头人一样说完。
邵小花骑在马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摇头。“随他怎样吧,到锦州之前我也懒得管。百姓议论又论不到他宫里去,他压根不知道。”
“朝堂上吵得再起劲,照样有的是吃不上饭的小叫花子。”柳长裕打了个哈欠,又说:“昨天小哑巴没吃完的面都让小瘸子给吃了,才十一岁的孩子,平时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下子吃了这么多东西没给撑死都是走运了。”
“唉,”闵中山叹了口气,“和他们相比我们过得倒还算好,虽然总有官兵来施压,可紧紧腰带好歹也能喂饱全家,不至于小儿挨饿。”
邵小花的睫毛颤了两颤,无端心痛。
“放心,闵兄弟,我们早晚能回莱芜。”尽管她才二十二岁,却莫名有种慈祥。柳长裕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闵中山应该比邵小花还大上好几岁,怎么邵小花总像个大姐姐似的。
“呃......景世尘任斐州都统,斐州位于京州北部,与京州离得虽近,但州土不小,若要年前回京,现在就该着手返程了。”柳贻尘虽然只负责为司堂看病,可作为良国人,对景世尘的事也有所了解。
景世尘任职十六载,先后经历了大小官职,五年前任斐州都统,算得上是是良国的一员虎将。
其姐姐为先帝的贵嫔,当年因生产四公主难产过世,先帝为表爱思,曾连题十首悼诗赠与景家,那些诗现在还在景家的祠堂供着。
其女景淑妃四年前入王府,良帝即位后封妃,后又封淑妃。景淑妃自缢,景世尘膝下再无其他儿女。
景世尘勤勤恳恳干了十六年,在百官看来确实无可挑剔。其人健壮,不怒而威,正是武将中的一把手。只是先帝在时因各种缘由放给他太多权力,许是也没想过自己那么早就殡天了。如今新帝即位,权力却要不回来,朝中又多景党,良帝这才发现景世尘野心之大。
邵小花现在懒得管,良帝既然信誓旦旦的要证明自己,就给他个机会,反正早晚要收复莱芜,早晚要离开良国。她总不能真的一直管下去。
卓州还是平原,倒也好走。邵小花深觉自己体力大不如前,也知道这是心毒所致,恨不能一口气走到锦州去见老乡,可是马匹也累,他们时不时就要停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