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凉风飒飒,夏日的燥热退的干干净净,正是一年中盛京最舒服的时日。
但此时清乐轩的一众丫鬟婆子却无暇享受这晴好的天,个个面露焦灼,额角挂着汗滴子,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安。只因此时她们的主子正大发脾气,主屋传来的摔杯碎盏的声音不断,不时夹杂着尖叫和怒吼。几个资格老的妈妈互递着眼色,专心做着手里的事,头埋得愈发低了。
贴身的大丫鬟芝夏在屋内细言软语的劝着,兰夏虎着脸守在门外,但凡有好事多看两眼的,都被厉声打发的远远的。
整个清乐轩似被黑云笼罩了一般,透着浓浓的压抑和郁郁。
看门的小丫鬟眼睛尖,还隔着两道垂花门就一眼认出了贞姨娘袅娜的身姿。
“给贞姨娘请安,我们姑娘这会……”
小丫鬟欲言又止,贞姨娘莞尔一笑,道了句无妨,“我正是替夫人跑这一趟的”。
待贞姨娘莲步轻移的进了主屋,几个丫鬟婆子长舒一口气,议道:“要说这府里最和气的怕就数贞姨娘了”。
另一个紧着附和道:“可不是嘛!能教养出四小姐那般温婉的闺秀,定然是个好的”。
“贞姨娘肯走这一趟,估摸着姑娘能消气,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是”。
“只怕咱们姑娘又要给人家脸子瞧了,即便老爷在府里时,三小姐也从不把这几个姨娘放在眼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齐齐点头,无不充满希翼又眼含同情的看向主屋。
为妾的身份当然比不过正经嫡女贵重,再受宠爱的妾室也是奴婢,而正头夫人生的嫡子女是主子。即便贞姨娘已为将军府开枝散叶、名义上也长沈慕清一辈,可在她面前也只能以奴婢、妾身自称。不仅贞姨娘,连她所出的孩子,作为庶女也只能瑟缩在嫡女的光环下度日。
沈慕清正背对着贞姨娘站在桌边,脚边满满的铺着碎瓷片,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扭头看过来,面部因怒气略显扭曲,右脸颊处一条伤痕正细细渗着血丝。
沈慕清挑眉冷道:“你来作甚?看我热闹的吗”?
贞姨娘弯着眉眼陪笑解释道:“岂敢,妾身是替夫人给三小姐送东西的,家传的秘方,养颜驻容,祛除疤痕的效果极好”,说着从袖中掏出那盒凝颜露,稳稳的托在掌心上。
见沈慕清神色略有松动,芝夏忙快步走过去,满脸堆着笑向着贞姨娘福礼道感谢,“有姨娘的这宝贝,三姑娘面上定能大好了,奴婢替姑娘谢谢您”!又仔细的给沈慕清涂在面颊上。
面上传来阵阵清凉之感,沈慕清怒意渐消,逐渐平静下来,虽冷着脸,到底还是吩咐芝夏奉茶。
因着屋子里的茶具都被摔得七七八八,芝夏一时两手空空略显尴尬。
在贞姨娘神情了然的安抚目光下,芝夏快步退下准备茶水。
“如今将军远赴边境,府里一众事务只得夫人处理,已然分身乏术,妾身欲为夫人分忧,因此今日特来此走一遭”,贞姨娘缓步上前在桌边坐定,温言道。
沈慕清斜睨着她,轻蔑道:“偌大将军府自然要当家主母操心,旁的人想辛苦还没那个资格”。
贞姨娘面色不变,点头称是,“三小姐雷厉风行,颇有侠女风范,妾身实在佩服的紧。只是自古喻女子为水,澹泊清净为水,恬淡宁静为水,温柔谦和为水,如此方是正理,宣王爷也会更瞩意与你,何乐不为呢”?宣王爷三个字她尤其着重的放慢语速。
“温柔谦和?我看是狐媚犯贱!前些日子我受伤卧床期间,四妹妹可没少往宣王府跑。想来四妹妹毕竟年幼,那起子下作手段都是从姨娘这学去的吧!姨娘多年来最讨的父亲欢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