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恒轻轻扭动门的把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的后面,抬头看到他后,起身迎了上来。应该就是丁如山的接班人江亦农了。
“江教授,你好。”罗秋恒笑着迎了上去,率先伸出了手,“中央巡捕房,罗秋恒。”
对方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礼貌地握住了罗秋恒伸出的手,“罗探长,久仰大名。请坐。”他把罗秋恒带到办公室的会客区。
“今天打扰了。实在是因为案子里涉及到一些文物,所以冒昧来访。”
“罗探长,您真是客气了。您这是惩恶扬善,我能出一份力,是很荣幸的。您想了解的是?”
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礼貌的笑容,看起来一团和气。但他们彼此,都在暗中仔细观察和打量。
“我想知道的,是一件西夏的文物。”
“西夏?”江亦农脸上的笑容仿佛又灿烂了几分,“那您是找对人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跟着我的老师进行了这方面的考古研究。可惜的是,时至今日,我们对这个国家,依然知之甚少。您是有具体的文物要问,还是需要我介绍下历史背景?”
既然提到了他的老师,罗秋恒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您的老师?丁如山教授?”
江亦农收敛了笑容,“是啊,丁老师当年,诶,他糊涂。”说着,他摘下了眼镜,按了按眉心,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要不是他当年犯了错,如今这系主任还应该是他呢。现在我们很多研究成果,都建立在他当年的一些考古研究上,我在学术上,是比不过丁老师的。”
“那,你能给我讲讲你们当时对西夏王陵的考古经过吗?”
刚才听到丁如山名字的时候,江亦农适时地表现出一些吃惊和尴尬。但他那表情,又怎骗得过罗秋恒,那些吃惊和尴尬,分明是装出来的。倒有一种,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的笃定隐藏在眼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那双眼睛看起来,非常温和,但温和里却包裹着疏离和冷漠。
但这一次,听到罗秋恒提出的要求,要他回忆当年的考古,江亦农是真的惊讶了。他怔了一下,随即又挂上了礼貌的笑容,向罗秋恒询问,“罗探长,难道我们二十年前的考古,还和你现在办的案子有关系?”
“哦,因为我在案发现场捡到一张照片,是你们当时考古时拍摄的。除了你和丁如山教授,还有些其他人。所以,想先听听你们当年的故事。”罗秋恒说罢,仔细观察着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听完这番话,江亦农脸上的表情一滞,显然这次,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但和上次一样,他很快就又调集起礼貌的笑挂在脸上。“那次去西夏考古拍的照片,我都没有。您竟然能捡到,不知我有没有可能看一下?”
“哎呀,抱歉,那是件证物,我也不能随身携带。等案子破了,那件证物没别的用处了,我就给您送过来。”
“那就先谢谢罗探长了。您看,我都忘给您倒茶了。请稍坐一下,实在是失礼了。”说罢,就起身去一旁倒水。叮叮当当折腾了一会儿,端着两杯茶回来。“都是二十几年的事情,您一下子问起来,我得回忆回忆,别见怪。”
很显然,这一番折腾,让他冷静下来不少。再次在罗秋恒对面坐下来时,他的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已经铸成了一道堤坝,藏起了他真实的情绪。这笑容看久了,罗秋恒忽然觉得有点儿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笑着端起茶杯,说,“确实有点儿久,您能想起来多少就多少吧。”
“应该是整整二十年了。丁老师带着我们班的几个学生,去了西北考古。”
“你们班的同学都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