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夫牵着包扎好的小孩走出医务室时,我才从安东妮的怀里离开,与她面对着面,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轮到你了。”
“不是梦吗?”
我摇摇头,“不是。”
之前那个女人,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出来后,顿时离开了座位,走到小孩的身前。
她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我听不懂。
从语气来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手上的动作也在证明我的想法——不停地拍打孩子。
孩子受伤的地方主要是脸,除了脸外,孩子能打的地方都被她打了个遍。
也许在别人眼里是教育吧,是爱吧。
但在我眼里只看到了愚蠢和虚伪。
她根本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
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乎孩子之类的想法。
因为她只顾着打骂了啊,一般情绪激动下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可以理解,那么情绪缓和后又怎么样?
是不是就该表现出爱和关心?流泪或者将孩子轻轻抱入怀中。
都没有。
她只演出了表面的生气,缺乏了后续的关心。
直到她牵着自己的孩子离开时,嘴里也依旧骂着语气难听的话。
更多的是心疼医药费吧。
我叹了口气。
那大夫走到我们面前,“接下来是你们吧?跟我进去。”
我牵着安东妮进到了医务室,期间她乖巧得像个孩子,眼睛几乎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
大夫大略地看了看伤口,问了下什么原因造成的,接着让我们去前台那什么药膏,每天早上涂一次,不可以进水和暴晒。
从前台取到那盒药膏,花了几百文。
在我们回到阴阳寮期间,她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在门口收好了伞,和她一起进了屋。
我取出刚买的药膏,“总之先把药涂上吧。”
“一个星期后你真的会娶我吗?”在我给她脸上抹药时,她突然这么问道。
这个其实不是个好问题,我当时的回答还是欠缺考虑。
首先我只能在这个地方待十年,我要是娶了谁,按照这个国家的习俗,那个人不是得替我守寡?
就算我不用她替我守寡,她的行为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是有悖妇道,难免遭到谴责,影响到之后的人生。
所以我几乎是不会考虑在这十年内结婚的问题。
“不会。”我给与否定的答复。
什么考虑别人的心情而绕着弯来,那只是消费别人的感情。
在这种方面永远只有肯定和否定。
“为什么?”
说话间,我几乎已经把那些伤口涂上了药膏,只是在犹豫,肚子那需不需要。
想着,决定先把鞋印子擦掉再说。
于是我走向盥洗室,想着端盆水和毛巾来。
“你去哪里?”见我要走,她用稍微带着着急的语气问道。
“端盆水过来帮你擦擦身体。”
其实不用去问,我也大概能明白她希望我可以娶她的原因。
我们本质上其实都是一类人。
就像我在一个扭曲的家庭待久了,就会想自己拥有一段爱情,创造一个家庭。
她的想法应该也和我差不多。
只不过她的身上还有独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烙印。
“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