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祥抬起头,眼里满是恳求:“管大姐一定要帮我,只要度过难关,他日一定投桃报李。”管名花思忖片刻:“在姐妹中,我是出了名的好心肠,你不开口,我都会帮你,只是我经济不宽裕,屋子又窄,加之留一个男人在屋里影响生意,你自己说,大姐该如何帮你?”陈余祥:“我也不忍太麻烦你,只求你收留几天,等到了下月初一一定离开,救命之恩余祥将刻骨铭心,永世不忘!”言罢,纳头便拜。管名花连忙扶起:“你有伤,不宜乱动,留几天当然没问题,问题是万一你的伤势加重,行动不便,一旦错过又要等一个月——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余祥道:“这我也想过了,只要管大姐愿意收留,便是我的福份,我相信伤痛总有好的一天。那时对一位健康的人来讲,一个月时间不算长,我可以去附近找工赚钱糊口,我有武功在家做过鱼贩,还有一身力气,码头上每天有扛不完的货总不至白吃大姐的。”
管名花点头:“我想也只有这样,若是伤好了,你武功好,我可以向好姐妹张鲜花推荐你做妓院保镖。”
陈余祥:“管大姐,我听你多次提到张鲜花,她是你什么人?”
管名花很自豪地说:“她是我的结拜姐妹,出道比我晚,现在数她最有出息,开了儿间妓寨,生意做得十分红火,还包养了好几只‘鸭子’,你这模样儿她肯定喜欢!”
陈余祥:“管大姐不要取笑,我真的好急,只盼着明日伤就好了,你带我去找工。”
管名花敛起笑:“我也是希望这样。好了,时间不早,我也做不成生意了,你去卫生间冲个凉,我寻几件男人的衣服出来——有些男人没钱还想占便宜,我就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抵债!”
陈余祥感到管名花很可怜,无奈自己,帮不上忙。从卫生间冲凉出来,管名花叫道:“阿祥,衣服在床上,我洗得很干净的,不介意我们就睡一张床。”
管名花家里设置很简单,两把太师椅、一张方桌、一只木衣柜和一张雕花双人床。(在)这房里过夜,如果不睡床上就只能留在外面喂蚊子。
陈余祥用蒲扇扇走帐内蚊子,放下帐,床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陈余祥长到二十来岁第一次和母亲以外的异性睡觉。此时,他在心理上尽量把管名花当长辈,可脑海中始终抹不去“妓女”的印象。没有睡意,他叉开腿让伤口尽量通风,管名花翻身面向他:“阿祥,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相信你不会是坏人。”
陈余祥:“你也是好人。”
管名花:“我干这一行你会从内心瞧不起吗?”
陈余祥摇头。
管名花满足地握着陈余祥的手:“祝你,伤口明天就好了。”
陈余祥点头。吹灭了灯。
次日一早,陈余祥痛醒,本不想惊动管名花,无奈痛得难熬,躺着动了几下,管名花从床上爬起来,推开后窗,外面已经阳光灿烂,照着陈余祥的伤口一溜红肿。
“阿祥,这样,会有危险的!我带你去看医生。”
陈余祥忍着痛:“你快去筲箕湾找我表叔,我、我只怕是不行了。”
管名花三五下穿戴好,咬咬牙带上所有积蓄,扶陈余祥出门,在附近叫了一辆人力车:“快,仁爱医院!”
在仁爱医院急诊室里,陈余祥高烧、伤口严重发炎,口唇干裂,说胡话。英国医生取下听诊器,看了体温表,摇摇头,用责备的口气教训管名花:“夫人,你太不负责了,你儿子伤势这么重,早就该送医院!”
管名花急问:“大夫,还有救吗?”
英国医生:“必须急救,不过你得交一百大洋。”
管名花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