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罄少爷陨难的噩耗传回神犊镇吉家,竟然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吉家女人们按部就班,行动如常,连吉罄的母亲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晚餐时间到了,吉家女人们再次聚在一起。
吉家是神犊镇大户,早中晚三餐家人必须在一起吃饭是吉老爷定下的规矩。之前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如今虽然只剩下吉家女人们这桌,而且吉老爷也不在了,但是没有人因此坏了规矩。似乎保持这种一起就餐的仪式感,也就意味着这个家还没有散。
吉家女人们顾自捧着饭碗吃饭,没有人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吉鲥率先打破沉默,“有酒吗?我想喝酒。”
谢雩葶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吉鲥。
吉鲥不耐烦地拍了桌子,“三嫂,我长得好看呀?你看我干什么?喝酒又不犯法,我想喝酒不行吗?”
谢雩葶抱歉地说:“二小姐,你千万别误会啊!不是不让你喝酒,只是你还是个学生,正长身体呢!喝酒对身体不好。”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身体我负责。”
“那就少来一点吧?”谢雩葶犹豫着,转向旁边的女佣吩咐道:“给二小姐烫壶酒来。”
女佣答应着正要出门,被大嫂周晓莉拦下。
“等一下,给我也来一壶。”
周晓莉哂笑着,向旁边的吉老太太解释道:“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啦,嘴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我也想喝酒了。”
吉老太太平日里吃斋念佛,滴酒不沾,今天听到周晓莉这番话,馋虫也奇怪地被勾了出来。吉老太太舔了舔嘴唇,朝周晓莉点了点头,既是同意她的说法,也似乎让自己下定了决心。
“他三嫂,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我们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的眼泪都哭干了。喝点酒,晚上早早休息,就啥也不想了。”
听到吉老太太的弦外之音,谢雩葶立即心领神会,爽快地说:“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喝酒,那就从地窖里多搬几坛酒上来吧!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几句诗尚未读完,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华灯初上之时,吉家大院的大堂内已是另一番怪异的情景。
聚集在硕大的餐桌旁边,吉家女人们推杯换盏,纵情畅饮。甚至一向懦弱自卑的吉母也喝得脸庞绯红,开始胡言乱语,大声吆喝。
“我干了,你们随意。”
吉母端起酒碗大口饮酒,“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在吉家大院待了几十年,就没这么舒坦过,这一天抵得过一辈子啊!”
旁边的金银花听到这话扑哧一声乐了。
吉母朝金银花举起酒碗,恳求道:“他二嫂,不准笑话我。来来来,我敬你一碗酒,吃了这碗酒,咱俩以后啊就是亲姐妹……”
吉溧不悦,“娘,你喝多了吧?跟谁论姐妹呢?”
吉母顿时醒悟,惶恐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又错了,我真该死。”
“错什么错呀?婆婆,以后你想干啥就干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金银花大大咧咧,朝吉母和吉溧举起酒碗示意,“来来来,咱们娘仨走一个!”
三人碰酒碗饮酒,哈哈大笑。
金银花随手给吉母、吉溧倒酒,无意中发现,吉老太太一边跟谢雩葶说着什么,一边朝她这边指指点点。谢雩葶捂嘴偷笑,并投来挑逗的眼神。
“老三,你啥意思啊?是不是奶奶又在传谁的闲话?”
谢雩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