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渐暗了下去,园中灯火通明,正映着黄青面色铁青的模样,只见他折步向前,指着阶下正你侬我侬的一对恋人,满眼通红地问道:“你们这对奸夫**,殊不知礼义廉耻乎,今日,我在此赐女子自尽,男子自宫。否则,绝不轻饶。”
唐印冬将秦时月一把搂在怀中,昂然直立,回道:“她并未与你尽礼仪,今日贸然,是我等失礼,还望黄先生今日多做成全,否则闹得两家难堪,岂不是贻笑江湖。”
黄青尚不知这个衣衫破烂的男子的来头,被其气势震得有些畏戒,于是指着秦时月说道:“是你秦家想在江州立足,才来巴结我的。你今日如此辱我,我定让你秦家在江州城无法立足,若不悔改,今日,我要屠你秦家满门,鸡犬不留。”言罢,一挥手,数百杀手便跳上高墙,面目狰狞,随时准备雷霆一击。满座宾客虽有些失色,但是亦各自散开,准备看这一场闹剧。
“是谁在这儿大放厥词,今夜我看,是你黄家要鸡犬不留吧?”这时,墙外传来一声美妙的声音,像夏日的清水,像清水的叮咚,像叮咚的琴声。一位女子轻轻地笑着,轻轻飘落,仿佛从云中落下来的仙子,腰间的软剑,在灯火中散发出多彩的光芒。身后还跟着另一位惊世绝伦的女子,那位唐印冬最熟悉的女孩子。
如她的名字一般,唐蓦秋是在这个初秋到的江州,她变了,除了面貌和身形,一切都变了。她就站在唐印冬的面前,唐印冬却认不出这个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女孩子,是唐水水还是唐蓦秋。那双眼睛很冷,凉透了整个江州城最为严酷的秋热下那颗原本热切的心,唐印冬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唐蓦秋也报之以凝视,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在彼此的身上,这三个多月都发生了什么。
唐印冬仿佛看见了真正的秋天,那丝丝凉意的秋水中并没有往日的温暖,她经历了什么,她不说,唐印冬也不知道。他们就默默地对视着,没有了情感的交流,但是,他们也没有分出目光去看山城的山,山城的水,山城的灯和夜晚初至时不算明亮的星星。于是,这是,一生中最凉的一个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