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夸官”完毕,这场凯旋仪式,才算正式结束。
稍后,按照大明朝廷一直以来的制度,在应天无家的将士,回城外的营房休息。有家的将士,从武定门进应天城。百姓们,从雨花门入城回家。大军的高级将领、文武百官,则随着朱元璋的仪仗,由正阳门入城。入了城之后,才会分散开来,各回各家。
不过,朱标却没有坐自己的太子“太子金辂”,而是坐到了朱元璋的“皇帝玉辂”上。
倒不是说,朱元璋对外彰显多么宠爱朱标。以朱家的父子之情,根本就不需做这些表面功夫。
也不是说,朱元璋真有多么紧急的事情和朱标商量。大明幅员万里,小事固然多如牛毛,但现在四海承平,需要朱元璋和朱标紧急商议的大事,是真没有。
事实上,朱元璋如此举动,纯粹就是两年不见了,想让儿子离得自己越近越好,要好好看一看,聊一聊。
当然了,朱元璋乃是男子汉大丈夫,表面上却是不会显露那么多儿女情长。
他和朱标所聊,也主要是朝廷政务。
朱元璋道:“历朝历代,对于新取之地,无非是三种办法。其一,封建子弟,设藩国,由藩王治理。其二,设立郡县,遣流官,编户齐民。其二,封其首领为王,以夷制夷,进行羁縻。标儿治高丽,似乎采取了第四种办法,虽然设郡县,但主要官位,父子两代袭之。虽然编了户口,但是原高丽百姓和大明内地子民的待遇,并不完全等同。比如那些‘贱人’吧,必须付出绝大的代价,才能以低廉的地租租种官田。”
朱标道:“父皇既然有此疑问,为何当初对儿臣的所为,没有任何干涉呢?”
“咱干涉这点小事儿干什么?”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其一,你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高丽打下来了。就算有什么不妥之处,再打一次便是,谅高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其二,你终究是要做咱这个位置的,无论是对是错,国家大政由你一言而决。咱做的每个决定,就都是对的?那也未必。你先拿高丽练练手,没什么不好。其三么……”
“什么?”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吾儿不是要一统寰宇吗?当然要有些我华夏先贤,从未有过的开创。咱觉得,标儿如此标新立异,定有一定的道理。”
“多谢父皇如此信任。儿臣的确有些自己的考量。”
“说来听听。”
朱标道:“当初,我华夏大汉崛起,雄据东方的时候。在西方的万里之外,也有个不亚于大汉的伟大帝国,其名罗马。当然了,当时的汉人,称呼罗马这个国家,叫做‘大秦’。罗马帝国非常强大,罗马子民也甚为自豪。据说,有一个叫庞洛维的罗马人,曾经在战争中,孤身一人潜入敌方大帅的寝帐,进行行刺。这庞洛维被俘之后,敌军严刑拷打想从他口中得知罗马军情,但是他高呼‘我是罗马人’,坚决不肯说出一个字。后来,敌军主帅见他如此英雄,就不但没有加害,反而放了他。”
朱元璋道:“恐怕那敌军主帅,主要不是敬这庞洛维的英雄,而是惧怕罗马的惨烈报复吧!当然了,这庞洛维也的确是个英雄,几乎可以和我大汉的傅介子推相提并论了。”
傅介子,大汉使者,孤身斩了楼兰王。并且警告楼兰人:勿动,动则国灭矣!结果,楼兰人畏惧大汉威风,果然不敢动。傅介子不但全身而退,而且立了在长安为质的楼兰王子为王。傅介子孤身灭国,如此英雄,千百年后,都有人传颂。
朱标道:“那父皇知道,这庞洛维,为何要高呼‘我是罗马人’吗?”
“是因为,罗马乃是西方最强大的国家,他深深以为罗马人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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