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的脾性,宫里人谁不知道,面上能哄过去,不被她抓到错处便罢了。
“今日我才知道,老姐姐你才是真正的好眼光。”在自家姐妹面前,吴尚宫向来是想到哪说哪。
“哦?为何突然这么说?”刘嬷嬷抬头问道。
看她被勾起兴趣,吴尚宫倒摆了起来,作出一副“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
刘嬷嬷熟知她藏不住话的本性,也不上钩儿,继续做自己的针线。
“哼!”
无人捧场,吴尚宫象征性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刘嬷嬷继续认真做针线。好像要在普通的里衣上绣出一朵花儿来。
“真的,你之前托我看顾一些的徐宝林,不对,如今已是徐才人了!”
“入宫不足两月,便升了两阶,真是个有福气的。”吴尚宫兀自感叹。
“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刘嬷嬷跟着点头。陶小姐生养的孩子,肯定错不了。
吴尚宫咧了咧嘴。今早给徐才人晋升的旨意,其实拖一拖也无妨。她之所以那样着急,除了三宝公公的叮嘱,再就是为了她这位老姐姐的托付。
二人曾共侍一主,同过甘也共过苦,情分很是深厚。她托她多看顾些的人,她自然得上心。
“也不知徐才人,同你到底有甚关系。”吴尚宫又喝口茶水,不经意地问道。
她这位老姐姐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有牵扯,否则也不会离群独居在披香殿,坚持为先太后守着。那位徐才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得到她的庇佑。
“略见过几面,薄有些交情罢了。我一介奴婢出身,如何能与主子们攀上关系呢?”刘嬷嬷一笑带过,眼中却多出几分追忆。
她的确没说错,与徐才人有渊源的,的确不是她,而是她家小姐,宣化帝生母,昭贤太后。
徐才人的母亲陶歆月,曾助她家主子良多,二人乃是金兰之交。若此时她家小姐还在,那孩子或许还得称一声“干娘 ”哩。
她这个老婆子,苟活到现在,在宫中还有几分薄面。能对徐才人照拂些,也算是替对陶小姐往日恩情的报答。
能做到尚宫的吴平秀哪里看不出她在刻意回避,但她也不勉强她回答。话赶话赶那儿了,她其实也不是太想知道。
“嘣”,瓷灯上的火苗不甘心地跳跃几下,终是抵抗不过燃尽的灯油。倒座房瞬间又昏暗了几分。刘嬷嬷又抱出一床铺盖,与吴尚宫二人一起收拾着准备晚上安寝。
一场秋雨一场寒,又落了几场雨,天气眼看着冷起来了。
每到秋天,来自北漠的劲风长驱直入京都。浩浩荡荡的北风得吹到来年二月里。
冷风吹得人憔悴。
陡然变凉的天气加剧了花采女的悲惨境遇。
进宫以来,除了初进宫时承了一次宠,此后便再无消息。虽然她始终认为这不过是女主登顶前的必经磨难,但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
越来越使唤不动的下人,越来越差的膳食,和天气乍冷后不甚多的碳。都让她深刻认识到了不得宠的凄惨。
人就怕比较。
想那徐才人,各方面还不如自己,不甚精致的容貌,也没有几分才气,竟也能占陛下的几分恩宠,她就格外地生气。
她花盈袖可是女主啊!断断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还是怪这具身子的出身太低,一定是!想得宠,看来还是得站队。
皇后……算了,不好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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