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大丫头出嫁，我送去的人吗？那就是个例子。”老太太放下茶盏，重重磕在桌上。
王妈妈不敢言语，怕触及老太太痛处。
当时老太太纯属好心，把福曦堂内与大小姐交好的一个丫头赏赐了。
老太太思虑不周，觉得日常交好的丫头带去，大小姐会解思乡之苦，哪里想到那丫头容貌艳丽，会惹得太太心中不快。
于是还没等出嫁，太太就先以丫头大了，不忍心耽搁其出府嫁人为由，草草将那丫头嫁与庄上管事，狠狠打了老太太的脸。
府内上些年纪的婆子丫头都明白各中原因，太太这是怕老太太赐下第二个顾姨娘啊。
老太太当时苦不堪言，一片好心被人曲解，赐下的丫头太太转手嫁人，丝毫不拖泥带水，顾及她的感受。
那段时日，顾姨娘遭殃，被老太太接连寻到错处，不是罚跪就是罚站。
思及此，老太太肚里转了千百回心思，安排道：“雪清就给二丫头吧，将来把落霞给四丫头，至于三丫头，你今后多带带琼枝，好生历练历练。露珠先暂时留在福曦堂吧。”
王妈妈懂得，琼枝是四人中最其貌不扬者，老太太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木槿阁内，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蒋清依这会儿正看着蔷薇、海棠摆弄纸鸢，好出府放纸鸢呢。
“去看龙舟，哪里有时间放这玩意儿。”出声打破两个丫头的幻想。
“说不定有时间呢？小姐你别搭理我们，好不容易做成的，可要好好叫它在天上飞一飞。”蔷薇嗔怪似的看了蒋清依一眼。
“行了，时候不早了，去二姐姐那吧。”蒋清依换好了出门衣服，在腰间挂上一个小巧驱蚊荷包，拿上了团扇。
夏氏忽视蒋清兰许久，这回端午特意安排蒋清兰带领两个妹妹出门。
蒋清兰无甚欣喜，指使棉柳干这干那“带上三妹妹爱吃的绵云糕、爱喝的果茶。新鲜的果子也拿上一些，前些日子新制的果脯也拿上。天热，马车里可换上夏日坐垫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棉柳不愧是太太调教的人，做起事来不紧不慢，蒋清兰吩咐的事丝毫不差。
时辰差不多，蒋清兰好整以暇等在院口，不曾想，率先来的是蒋清宁。
“哟，四妹妹来得早。”蒋清兰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蒋清宁几眼。
今时不同往日，换做之前，蒋清宁的装扮或许还能让她嫉妒。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且不说她们俩身份上现在是她更高一层，更何况她还戴上了上午从老太太处得的金钗，这是蒋清宁不曾有的。
蒋清兰像是无意一般，手抚上金钗，然后撩起耳边碎发，别在了耳后。
蒋清宁垂眸，收起鄙夷的目光“怕二姐姐需要帮忙，就先过来了。这金钗真漂亮，配得上二姐姐天姿娇容。”
蒋清兰掩饰嘴角笑意，寒暄道：“四妹妹客气，四妹妹长得也不差，日后容貌长开了，可不也是清丽美人嘛。”
阿谀奉承的话，谁不喜欢听，蒋清兰亦是如此。
蒋清宁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对面人装腔作势。
待蒋清依到了，蒋清兰拿出做姐姐的姿态，与蒋清依相携出府，观赏龙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