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宇叹息道:“是我们欠他的。当年你我同为琼华七位长老,却……”
“放屁放屁!”黄鹤权怒不可遏:“什么叫我们欠他的?他身为琼华掌门,置师门不顾妄图偷取太虚残卷替魔女疗伤,触犯门规在前,背弃师门在后,凡我琼华弟子人人得而诛之,何来亏欠之说?”
梁晨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话音落下才沉声道:“你我师兄弟之间又何必如此掩盖自己?夙汐、你、我,还有掌门师兄早在拜入琼华之前便相知相交,虽然那时我们还不知她是魔教出生,但她的为人想比你也明存在心,即便后来我们知道她出生魔族那又如何?在我们眼里她不过只是落入凡尘的平凡女子。只不过为什么到了门派、权位之争时我们才指责她是魔女,才数落仙魔苟合?”
黄鹤权听了全身颤抖,此刻脸色忽明忽然,房间里凝固着一种难以平复的躁动,他心跳加速,曾经的一幕幕上了心头,他咬着嘴唇,不愿回想起这一切。
“掌门想要以太虚残卷替夙汐疗伤,整个昆仑只有你和我知道。当年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临难之际却是我将之告知其他长老!”梁晨宇说到这里,再度苦笑:“若非如此,恐怕后来他也不至于堕入魔道,会有今日。说来说去,是我亏欠于他,即便他要杀我,我也无颜反抗!”
“你……”黄鹤权怒上心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过了许久才叹息道:“一个是手足之交,一个是门派之重。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所以后来才会自惭离开琼华。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你是因为琼华堕落背弃师门,可真正懂得这世间情义的又有几个人。若是换了我,想必我也会这么做。当年若非各大长老围攻掌门,导致琼华一夜惨遭另外八派偷袭,后来又怎会如此衰败。你若坚持这么说,那我也是有愧于他,我也是琼华的弃徒,我也无颜再面对师门。”
他站在窗边,凝望着遥远的昆仑山:“三十年了,又是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我无颜苟活于世,于是自暴自弃,混迹江湖,骗吃骗喝无所不为。哈哈……到了现在,我尚且不明白,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兄!”
黄鹤权仿佛未曾听见:“我这三十年来活得逍遥自在,世人皆以为我疯疯癫癫好酒无赖,我也早已习惯如此看法。但曾以为心中只为佳人牵挂,现如今……”想到琼华往事,再度落泪。他捂着头遮着脸,似乎想要逃避这一切,两人没有再说话,黄鹤权绕过桌子朝着门外走去,到了走廊的尽头竟然踉跄一声从楼梯滚了下去,接着便是一阵叫骂之声。
梁晨宇耳闻这一切,心中的痛远比身上的伤要重得太多太多了。
梁晨宇苏醒以后,便在舞榭歌台中休养生息。他本有仙法在身,得昆仑圣药九转再造丹医治,不过短短数日,便已痊愈。要说这九转再造丹乃是昆仑上下乃至天下间的疗伤圣药,当年道化祖师创建昆仑,随后在此修仙炼法,精通天下各方绝学,后将毕生绝学写出九份太虚残卷,分别记录着九种精妙技法,九派弟子各修其法各有所长,天墉城以剑法威震天下,琼华派则以医术药理驰名六界,若非如此,当年的御剑书又岂会想到偷取这份天书已救爱人。当年黄鹤权从门中盗取九转再造丹,本是后来以营救杨玉环时以备不时之需,岂料事与愿违。
这几日武陵郡汇聚了越来越多来自天南地北之人。莫说舞榭歌台这种远近驰名的青楼之地,即便城郊客栈酒楼也早已无处寻觅安身之处,但凡到此而来的人,虽然大多都是声称因为昆仑令,来此携手共抗天玄宗,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