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宇回忆起这一切,心中竟酸痛起来,他看着厉莹,瞬间觉得她也是可怜之人:“因为我背弃了大师兄,昆仑上下借口说我是叛徒。那时琼华派四分五裂,黄师兄因为马嵬坡之变不再回到琼华,从此音信全无。我心灰意冷,也不愿留在琼华,于是独自离开,从此浪迹天涯。”
“厉莹,即便夙汐已死,即便你将她的三魂六魄尽数毁灭,你也得不到大师兄的心。自从他跳入魔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曾经的御剑书了!”梁晨宇感叹:“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如此折磨自己,如此多年还在痛苦经历,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厉莹口中喃喃,继而轻声笑了出来:“值得吗?这个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追问自己,为了一个对自己无情无义的人,一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呵,倘若这个问题我能解答,这些年也不至于如此痛苦绝然!”
梁晨宇默然,他未曾经历人世间的情爱,更无法体会厉莹与御剑书青梅竹马的过往。厉莹吐了苦水后,这才擦了擦眼眶,反口问道:“着实令我诧异的就是,你却为何会把刑炎收入门下?我记得你很早以前就立过誓,此生不会收徒弟!”
梁晨宇与她四目对视,大雨落在两人的身边,空气中凝聚的尽是摸不透的朦胧,以及袅袅般的氤氲。
“心中有愧!”
厉莹大笑:“心中有愧!好一个心中有愧!梁晨宇啊梁晨宇,你若是安心做你的琼华派高足,将来恐怕是修仙界的人中之龙。只可惜你天生奇才,却一直难有突破,你可知道为什么?”
梁晨宇再度沉默了。作为琼华派的杰出弟子,更是昆仑地位尊贵的上仙,他这一生何尝不想练就至高无上的仙法,何尝不想光大师门流传后世,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给予他失望。他离开昆仑山这些年,几乎在修为仙法上大有耽搁,而反观其他同门,哪一个不是日益精进,百尺竿头?
“只因为你太过迂腐。自古成就大业的人,有哪一个像你这般伤春悲秋?”厉莹转身走下高墙,沿着残垣废墟步入主城,大雨之中只有些许路人匆匆而过,厉莹与梁晨宇并肩逆着人流,望城中走去,举目所望,尽是残败。
“东都洛阳自夏商以来便以此为都城,素有‘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的美誉,只是时移世易,今日的洛阳,又岂是当年的盛世首府可比?”厉莹轻轻扯起纱裙,以免被满地泥泞弄脏。
“梁师弟,你可知道当年武媚娘为何要将都城自长安迁此处?”
梁晨宇摇头。
厉莹轻笑了一声:“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死后,武媚娘被送往佛堂,从此只能青灯作伴,了此余生。偏偏她不甘于此,更是写下‘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的情诗呈与唐高宗李治,李治毕竟是念情之人,于是到了感业寺请出武媚娘,这才有了后来的千古女皇。武媚娘深居后宫,不断设计残杀其他嫔妃,她登基以后,据说每晚都会梦到披头散发的厉鬼前来索命,因难以忍受噩梦的折磨,武媚娘才下令将都城迁往此处,洛阳从此称为‘神都’!”
梁晨宇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远处的主城,即便此刻已然门可罗雀,但隐约能够感觉到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