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房檐上,辛思皱着眉,白皙的脸颊已然泛了粉。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空了的两坛酒,深思熟虑了半晌后终于嘟囔出声:“再给爷!来两坛酒!”

语调刻意模仿着那些京中少爷们狂妄嚣张的姿态。

可若是细看,那双比月光还亮的眸子里满是赤裸裸的嘲讽。

从记事起辛思就知道,他那不知姓甚名谁的父亲在他没出生时就死了。

用母亲的话说:“你既然是他的种,就得替他承担责任。”

为此,他必须担上保护母亲,保护自己的担子,也在一次次的三令五申下接受“女孩”的身份。

年复一年的四季里,他都得戴着丝巾,不厌其烦地护着那轻易就能被发现的喉结...

这般想着,心中便升起一阵烦闷。下一秒,那领间的浅色丝带就被人扯下,像是赌气般被扔在茫茫的黑夜中,消失无影。

霎时没了遮挡,四面八方的凉意如大军压境般渗进皮肤的每一处孔隙里,惹得他直直地打了个哆嗦。

“你是自愿的吗?”像是幻觉一般听到那人的声音。

辛思猛地转身,连带着屁股下不牢固的瓦片都跟着晃动几下,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片空空。

寒凉的空气,干枯的枝丫,在此刻都是他的听众,亦是这场独角戏的看客。

“为了辛家安稳,我自然是愿意的。”

“后悔吗?”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人的脸,恍惚中仿佛就是他在问自己一样。

辛思摇摇头,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从前不后悔。现在...”

只见他的唇紧紧抿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酒意上头,连带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晕眩,可心底的呐喊却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清楚。

“唰唰唰...”

几声动静后,夜幕下的汴都城里多了个飞檐走壁的身影。

明日应当就会有许多百姓去搞弄药粉,然后撒在房顶上,不然总要被这野猫上梁的动静折腾地睡不着觉。

那“野猫”像是划入夜空的流星一样,于高低起伏间停在了还亮堂堂的元帅府前,脚步虚浮着晃悠了进去。

好在这次没人拦。

“辛思?”谢凌恒看到来人愣住。

“哟...京中燃火!”

被眼前霹雳吧啦燃着的火晃到眼睛的辛思只觉神思都回了不少,抬手指着卡在半处的人大声道:“我要去报官!”

顿了顿大喊出声道:“来人啊!有人纵火!”

“诶诶诶!”谢凌恒不得不将手下刚搀起来的人又重新倒回躺椅上,而后慌忙跑过来捂着他的嘴道:“闹什么?”

可这一凑近,瞬间,不亚于自己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看到那张靠近的大脸上紧蹙的眉头,辛思忍不住弯了眼睛:“怎么?只许你喝不许我喝啊?”

见他盯着自己脖子看,辛思撅起嘴不满道:“那丝带我给扔了!今天我就是辛小爷!”

谢凌恒眼底闪着担忧,语气也焦急不少:“你喝成这样怎么来的?有没有被人看到?”

“我飞来的!”辛思朝他嘿嘿一笑,而后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抬头看向他:“我厉不厉害?”

被人猛地一扑,谢凌恒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半晌都没出声。

可怀中的人却不放过他,用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的语气继续道:“我厉不厉害嘛?”

谢凌恒傻愣愣地看着他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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