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跟,被吹得直打趔趄。骡马竖起耳朵,鬃毛和尾巴被风吹得飞扬飘散。王德顺怕骡马受惊,停下来刹住车,赶忙取出油布覆盖好货物。不一会儿风裹着雨过来了,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猛,风带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手脸如锥子扎一样凉嗖嗖生疼。穿着油布雨衣的王德顺,不一会儿浑身就被急雨打湿了。雨刚停住,大块乌云翻卷而来,随之“噼噼啪啪”地下起了冰雹。黄豆、玉米粒大的冰雹砸在人头脸和赤裸的手臂上,刀扎一样疼痛。骡马被冰雹打得摇头摆尾,直摇双耳。王德顺急忙扯出一床被褥,分别披挂到骡马头项上,护住骡马头耳,防止骡马惊惧。好在不一阵,冰雹过去了,留一地银豆珠玉。不到半个小时,风停雨歇,满天乌云黑牦牛群一样向东南奔涌而去。

经风吹雨打雹砸,王德顺身体失温了。

黄昏时分,王德顺只觉浑身彻骨寒冷,颤抖不止,软弱无力,头昏脑胀。他索性倚靠在货物上,感觉有些迷糊不清,任由骡马驾轻就熟拉着车前行。

……

半夜三更醒来,王德顺发现自己躺在温热的土炕上,身上捂着一床被子,下身只穿一条短裤,脑门上敷着一块布巾。

王德顺想起昨天下午的狂风暴雨,雷电冰雹,风吹雨淋,浑身发冷,迷糊不清……忽然一个愣怔:我这是在哪里?马车和货物呢?

王德顺急忙翻身下炕,摸索着拉开房门,门响声惊动了对面房子住的人,听见有人在对面房子咳了几声。光着上身的王德顺赶忙转身上炕钻进被窝。

有人端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在油灯的光晕里问:“醒了?”

是一位女人的声音。王德顺回答:“嗯。”

“头还晕么?”

“不晕了。”

“不晕就好了。”女人放下手里端的煤油灯,点亮炕头上另一盏煤油灯说。

屋里立即亮堂了许多。

“我的马车呢?”王德顺操心马车和货物。

“没事,你放心,骡马在社里饲养室喂着,马车和货物俺老汉给你看管,丢不了。”

王德顺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裏着被子坐起来,看清炕前站着的是一位大娘。

“你傍黑来俺家,发烧迷糊着,你叔扶你上炕躺下,脱掉你一身湿透的衣服,捂上被子就出去照看马车货物去了。你发烧发冷,浑身不停的抖,嘴里说的话听不清,俺让闺女秀妮给你敷头退烧,俺烧了一大碗酸辣姜汤,扶你起来喝上发了汗……这阵好了,没事了,年轻人还是能抗病。饿了吧?俺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饿,大娘,我想去社里饲养室看看。”王德顺惦记着车马货物。

“还早呢,甭急,有你叔在,你尽管放心,货物一件也丢不了。鸡还没叫呢,离天亮早呢,你再睡会儿。”大娘安慰。

“大娘,我的衣服?”王德顺问。

“你的衣服在呢。”

大娘把烘干的衣服拿进来放在王德顺枕头旁边:“你一定饿了,俺去做吃的。”说着出去了。

王德顺穿上衣裤,去院子茅厕解了小手,抬头看见满天星斗,耳听周围一片寂静,知道离天亮还早,回屋上炕躺下,心里有事睡不着。

大娘做好吃的端进来,像关爱病中的儿子一样热情招呼说:“起来趁热吃点,肚子早饿了。”

饥肠辘辘的王德顺翻身坐起,大娘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和一双筷子递在手中。

王德顺心里清楚,这是庄户人家招待贵客的伙食,平时他们一个鸡蛋也舍不得吃,攒够一二十个,用蓝子提上走十多里山路到供销门市部卖了,买点盐巴、火柴、煤油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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