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椒房殿已是深夜,夜色如凉水,微风吹在身上,苏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心下奇怪...眼下正是三伏天,她怎会感到冷呢?
匆匆沐浴完毕,身子越觉疲困,脑袋甫沾上软枕便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帐内安谧静寂,唯有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
向来浅寐的赵云骁忽然睁开凤眸,却见夜明珠的柔光下,苏瑶紧闭着双目,满头虚汗。
抬手在她额头上一探,炉子般的滚烫。
心头一震,赵云骁霍地坐起身,边披衣,边命人传召太医。
“卿卿,醒醒?”他轻轻推着苏瑶的肩。
苏瑶嘴里哼哼唧唧,像是在闹起床气,就是醒不过来。
蓝香被传召进殿,连忙拧了温热的面巾要给苏瑶擦汗,却被赵云骁一把夺去,亲自上手给苏瑶擦拭额头、脸颊、细颈、掌心,足底。
一面擦,一面十分懊悔自己今日带她出了宫。
小妻子向来胆小,定是被装神弄鬼的艺人和那顽童吓到了。
不多时,李院使提着药箱从殿外冲了进来,顾不上礼数,直接跪倒在凤榻踏板上给苏瑶把脉。
“情况如何?”赵云骁坐在榻沿,眉眼露出不耐。
李院使转过双膝,神色有些犹豫,“回禀陛下,皇后娘娘高热不退许是因劳累过度,风寒侵体而起。”
听对方说得含含糊糊,赵云骁眼中露出疑忌之色,“许是?”
皇帝声音冷冽逼人,李院使心里渐渐慌了,支支吾吾地回道:“还有一种可能,是,是因受孕而起。”
闻言,赵云骁脸上陡然露出怒色,双目如电,盯得李院使心中登虚。
余光眄了眼凤榻上烧得晕乎乎的皇后,李院使暗暗叫苦不迭,硬着头皮稽首坦白:“陛下恕罪,是皇后娘娘在月初暗中授意我们太医院将避子丸替换成助孕丸的。”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块湿面巾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好巧不巧砸在李院使的老脸上。
闻得一阵浓郁的白兰香,他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赵云骁铁青着脸,怒道:“放肆!李学思你可知自己犯的是欺君大罪?”
李院使吓得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等不敢违抗皇后娘娘懿旨啊。”
帝王的权威被挑战,赵云骁无法容忍。明知罪魁祸首是自己心爱的皇后,但脸色依旧并未缓和。
“朕问你,皇后可有身孕了?”
自月初至二十四日,他宠.幸皇后的次数就算是十根手指头加上十根脚趾头也掰不过来。
李院使如实道:“回禀陛下,时日尚短,脉象还探不出。也正是因为无法确认皇后是否有孕,微臣不敢擅自用药。”
赵云骁蜷紧搭在膝上的长指,脸色黑沉黑沉,“难道就这么放任皇后不管?”
李院使立即回道:“可用温湿的面巾每隔一刻钟替皇后娘娘擦拭凤体,多饮温水,如此也能降温。”
“滚去偏殿候着。”赵云骁剑眉紧皱,立刻挥手赶人。
“微臣遵旨。”李院使提起药箱,边抹额头冷汗,边麻溜地逃离寝殿。
苏瑶的寝裙已被汗水浸湿,赵云骁用温湿的面巾替她擦身后,便帮她换上干净透气的寝裙。
每隔一刻钟,他都会准时给小妻子擦拭身上的虚汗,动作体贴而温柔。
如此忙碌到将近四更天,苏瑶枕在赵云骁腿上,吃力地睁开了红红的杏眼,声音虚弱地道:“陛下...”
赵云骁摸摸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