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颂朝颇为崇尚儒学,丁忧之事,不论官职大小,须得人人遵守。
因此,无论赵云骁多么宠爱苏瑶,只要他自己尚未出孝期,就不能给她该有的体面与名分。
一听何子明的话,林清正当场骇然下跪,心知赖不掉,只能磕头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经垂拱殿中毒之事,赵云骁对林清正一直怀有杀心,但又怕苏瑶得知真相而心伤,遂一直按兵不动。
赶巧今日何子明递上刀子,顺水推舟,他何乐而不为?
“你既认罪了,自己下去领罚。”赵云骁语气无澜,似乎人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皇帝话音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何子明急忙义正辞严道:“陛下,起居郎与苏家关系匪浅。林清正既是苏旭的门生,留职京中亦是仰赖苏相举荐。如今他犯下重罪,苏家必有包庇之嫌,恳请陛下一并查处。”
赵云骁凌厉的眸光射向何子明,低声冷笑:“何卿的意思是要朕处罚苏旭?”
那苏瑶不得跟他拼命?
这才刚吃上肉,就想打发他回和尚庙?
何子明惊慌起来,磕头道:“微臣不敢。”
其余北派官员见状,纷纷磕头,欲向皇帝联合施压:“臣等叩请陛下彻查此事。”
赵云骁面沉似水,垂眸扫视地上的几人,笑意寒凉。
不同于气氛陷入冰寒的垂拱殿,太医院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休息了三日,苏瑶精神已复,步履之际也轻捷了许多,翩跹穿梭在太医院里练习切药材。
太医们个个都是人精,一瞧苏瑶容丽倍常,眉眼增媚,便知她已与陛下修成好事。
交往之间,不禁大献殷勤,纷纷打趣苏瑶几日不见越见漂亮了,肌肤更加白皙了。
自苏瑶表露拜师的想法后,李院使对她的关照潜移默化地多了几分私心。
特别是一想到红莲丸的后遗症,他便更不想苏瑶在感情上越陷越深。
将她人拉到雕花格子窗旁,本着医者仁心,板着脸细细叮嘱帐中注意事项。
叭拉叭拉,说得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苏瑶听得俏脸通红,小手不停捻着香囊上的夜明珠,盯着鞋尖,点头如捣碓。
日光斜斜掠过敞开的窗扉,一道白光在长长的药案上斑驳出点点碎金。
李院使捋着花白胡子,语重心长地道:“你自个儿拎清了,身子才会好。别只顾体贴陛下,自己活受罪,知道了吗?”
苏瑶小脑袋埋得更低了,扭扭捏捏道:“我都说知道了,您老怎么又说了一遍?”
“什么又说了一遍?”李院使气得吹胡子瞪眼,“是嫌老夫罗嗦了?年轻人,别把老人言当耳旁风。”
“院使大人,治咳疾,生地黄要几钱啊?”
被突然打断,李院使不耐烦地侧目瞪视过去,怒骂:“哎…你这倒霉孩子,咳疾的方子都记不住,你是怎么通过擢考的?”
苏瑶呆呆地望着李院使一张一合的嘴唇,眼神逐渐变得扑朔。
这些话方才不都说过了吗?
片刻的惊诧后,她随即意识到定是陛下将时间倒转了!
怅然的忐忑在心头雾霭般升起,苏瑶上前打断李院使,焦灼地道:“李院使,我先去一趟垂拱殿,明日再来。”
李院使气得直拍大腿,恨其不争地喊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这态度真是大大的消极,老夫定要告诉你...”
夫君?还是主子?
“定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