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白洛同吃完饭坐在阳台听录音带,脑海里回想起下午家门口那些女人们的对话,就像一颗颗小小的石子,在本应该平静的湖面一下一下的泛起涟漪,那些女人的嘴笑着说出那些贬低他人的话,好像自己就过得人上人一般。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其实过得也不怎么样,不乏老公在外务工不愿意回家的,也不缺孩子小小年纪抽烟喝酒逃课的,那些人人前靠先人一步揭人短夸人长,却也在白妈不在场时说上一句“那个女的真神经病还以为自己是菩萨心肠呢。”

“你看她那个老公也不是啥好玩意的样子,每天笑嘻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咋了,真那么有本事怎么还得来咱们这小地方住。”

“就是就是,指不定儿子还是别的女人的野种带回家不敢说出来,那么蠢的妈哪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

“我看他们家还不如3巷那个没人要的野东西。”....

这些话当时就那么忽然的传进了提前放学的白洛同耳朵里,趁着那群女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说着长短,迅速的拐进了巷子里,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每天被这个说被那个谈论,永远活在他人的嘴巴里,好坏都是别人判断,自己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反驳,时代大喇叭不是浪费用来和这群人证明自己的。

明天应该会更冷,真冷啊。

日子的酸甜苦辣好像只降落在白家,好像时间和一天最后一抹夕阳都停留在了3巷那座房子上,那座房子的户主是只有19岁的杨西朗,他跟白洛同是同校的同学,不同的是,白洛同每天早上起来就有自己妈妈给自己准备的早餐和午餐,放学就有热腾腾的晚饭和一家三口闲暇的相处时间,而杨西朗只有那辆在学校后山捡到的28寸单车,捡到时候车还很滑稽,车头都歪了,车轱辘也缺了一个,杨西朗背了一路走走停停扛回家了,回家后又花了几天把吃饭的钱拿出来买了车零件修了,他的车和他一样,经常成了巷口女人的口舌话,他是3巷没人要的野孩子,车就是野孩子捡到破烂玩意。

“给。”白洛同把书递给杨西朗的时候,杨西朗正在门口修巷子里老人的电器,他抬头看白洛同,伸手接过那本书,“谢了。”随手把书往屋里桌子扔去,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白洛同看着他手里的螺丝刀,又看看杨西朗,顿了顿又问:“你想好到时候要去哪所大学了吗?”

“随便,我这种烂人哪有选择。”

白洛同没有继续说,转身走回了自己家,白妈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回去,板着脸开门一同进去了,对白妈来说,3巷那位就是洪水猛兽,不只是在学校,平时就连上下见着面也不能打招呼,无论白洛同和白爸去怎么说,白妈就是固执的认为一旦说上话,白洛同接下来所有不幸就都有了归咎,她不想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去跟这样的人认识。

妈妈的爱就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把白洛同包裹在里面,无事时这张网就如同睡袋把他暖和的藏起来,有事时又变成一张千斤重的锁链牢牢拴着他,他分不清这是爱还是牵绊,他只知道从小到大,他可以做任何事可以看任何喜欢的书籍,父母会开车带他去动物园看动物,他当时看着动物园里被关起来的动物,妈妈说对他说住在里面是最安全的,只要不逃跑听人话就能永远平安活到老。他不知道妈妈是在给他讲解动物园的知识还是在和他表达些什么,他现在也不知道,他好像怎么样都想不明白。

哪怕现在妈妈和他说不希望他和杨西朗再接触,说她多不容易才给他铺垫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设,说完还深深叹一口气抹下眼睛,他也不懂为什么这样。

他的生命长河里,“要听话懂事”这5个字就像是一股冰冷的山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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