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深炭灰色的长衣,路明非走出房门停下脚步,他仍然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寒风扑面而来,他忽然又犹豫是否要回到屋子里去了。可是他的心还是不断地催促着,说要出去。
“去开车。”他头也不回对着身后跟来哒哒的脚步说。
“嗯。”
高跟鞋的步伐总是铿锵地踢踏,在酒德麻衣的脚下。
酒德麻衣总喜欢开兰博基尼。北平西城区的街道上,人行道里的行人穿着保暖的厚重衣服,一个个走路一步一呼气。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还慢慢地在沥青马路上“蠕动”,说“蠕动”是因为之前路上堵车了,路明非让她慢些开,怕是开得太快,免得到了前方就又堵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酒德麻衣问道,“我听人说,到了北平,若是下点小雪便是要到故宫去看看的。”
“可是没下雪,就不去了吧。”他说,“若是真的下雪就坏事了。”
路明非还记得来时的那段小憩,印象深刻的凄苦久久在他的梦里盘旋。
他真的不见过那人,或许他也应该知道,只是在记忆里模糊了。
“继续往前走。”
在路过一家剧院的时候,路明非让酒德麻衣找个位置停车,他打算到剧院里看看。
剧院门前颇为冷清,没有多少人。门外停着几辆电动车。
抬眼看了看剧院的名字,酒德麻衣拿出手机拨通了mint俱乐部客服专员的电话。
路明非径直往里走,麻衣跟在后面郑重其事的说,“票已经买好了。”
走到检票口时,三个穿制服的人都向他们致意,中间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见到他们,迎了上来,“是酒德麻衣小姐吗?”
“还有好一点的包厢吗?”
“当然还有,请。”
女人拉起栏栅开道,推开雕刻戏人剪影的厚厚铜门,同他们一起走进剧场。
场内宽阔气派,舞台、座位前排和剧场的另一端稀稀疏疏的有人站或坐,在巨型拱顶下、吊灯大亮四方,照得整个厅堂灯火通明。剧场四周,是宽敞的圆形走廊。入口处,不时有几对打扮素雅的男女穿梭经过。走廊中间有三个柜台,后面都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
女孩们的身后,几面巨大的镜子照着过往的行人的面孔。
镜子里龙行虎步的路明非形貌昳丽,仪态悠闲;走在他身旁的酒德麻衣秀艳妖娆,步履张扬。
女人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典雅的包厢。包厢很大,四周是红白织锦的墙纸,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里面的两把椅子也是红色的,挨得很紧。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坐了下来。他们的左右两边都是一样的隔间包厢,呈弧形一直排到舞台边。
路明非的眼睛望向舞台。
舞台上有几个年轻的男人,衣服上印着剧院的名字,一胖,一瘦,一个中等身材的高个,正轮流搬运着座椅和乐器。
舞台的下方站着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身段窈窕的女人。
酒德麻衣在他耳边说,
“好像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他们还没开始表演。下面观众席人好少,都是老人多一些,我们旁边的包厢里也都还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