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湿润的寒意让她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她这才刚发现自己保持这样的姿态抱着子桑睡了一晚,手脚没有了直觉,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想动动,身体却发出骨节声响,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但她拼命忍着,五官也皱在了一起。
子桑声音传来,“郡主,慢一些!”
苓荻心里一惊,动作顿时加大,“哎呀!” 一阵惨叫,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子桑慢慢说道:“不要停下,虽然会疼,但熬过去就好了!” 他伸出手拉住苓荻的手臂。
苓荻眉头一挑,连忙躲开,“不要碰我,疼啊!”
子桑也不在意,收回手臂,“好,郡主自己小心。”支撑起身体,他转过身体,背对苓荻。
苓荻偏过头去,看见他掀起袍子,小腿处的伤口已经红肿化脓,子桑仍然微笑着,拿出一阵快速扎在伤口处,挑开脓包,接着上药,动作一气呵成,子桑始终都没有吭一声,笑容也没有减少半分。
苓荻一脸惊愕,自己的手只有压着就疼了半天,而他似乎没有知觉。
“子桑,难道你不疼吗?”
“还好。”子桑转而冲着她一笑,笑容里没有任何痛苦。
苓荻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这叫还好?子桑,昨晚你那模样真的快吓死我了,你伤的这么眼中,怎么会只是还好?!” 说着,苓荻伸出手,摸着子桑的额头,“你没有发烧,竟然满嘴胡话!”
“疼不疼都是我自己受着,说出来别人也为我分担不了,不如就不说了。”
温暖的手掌放在他额头上,就是这样的温暖昨夜一直温暖他,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子桑只能似笑非笑凝视着她。
苓荻眼神责备的看着他,“那起码也要让关心的人知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明明伤成这样,还说不疼,分明就是假话。”
“郡主与子桑不一样,子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有时说假话欺骗自己,时间长了就真的不会觉得太疼。”
从前,他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唯有这样不断麻木自己,伤害再大对于他来说就可以全部接受。
苓荻低声说道:“你骗人!”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伴着小声的抽泣,她哭得很小声。
此刻,子桑倒是情愿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故意打趣道:“郡主怎么了?”她现在哭得这么伤心,向来言辞巧妙的子桑也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苓荻才停止了哭泣,抹掉脸上的眼泪,瞪了子桑一眼。
“我刚才说了半天,但手脚还是疼的要命,你不是骗人是什么!” 她撇着嘴,抡起粉拳在他肩头。
“大胆的东西,居然敢骗我,你一定很疼的!” 这人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苓荻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子桑。
原来……子桑不禁失神,接着轻笑起来,但这一笑不同与往常的,是开怀舒展的笑容,好久都没有这样过。
“我帮帮郡主。”子桑不由分说,抬起苓荻的一条手臂。
苓荻小声的哼着,苦下一张脸,“喂!疼!”
子桑抿唇微笑,手指轻轻的揉捏着她的手臂,“郡主,要是再大声点,上面的人就听到了。”
看着苓荻脸上怪异的痛苦表情,子桑心里一动,一夜相拥而眠,早在她醒来之时,他就已经醒过来了,看着她抱着自己,睡梦中蹙着眉,像是猫儿一般往他怀里蜷缩,哪里还有平时刁蛮任性的样子。
苓荻赌气的说道,“我就愿意喊!”接着忍着痛就不出声了,嘴角不服气的撇向一边,但手脚在子桑的帮助下,血液流通了,麻木感也消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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