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掺着丘冉的胳膊走在樱花道上,旁边的半大孩子踩着着滑板车在两人身边来了又去,滑板车的轮子飞速划过地面,扬起了地上躺着的花瓣,那些花瓣像是滑板的拖尾,这孩子应当是他的小孙子。
当没眼色的樱花落在丘冉半白的头发上时,江迟笑着,缓慢耐心的一片片取下来。
老太太在车里擦了擦眼泪,冲司机挥挥手。
“走吧,去城南车站。”
江迟似乎察觉到沈佳乐的目光,于是转头看向了这辆车。
蓦然,车子再次启动,扬长而去……
江迟于是收回了目光,牵着丘冉去晒太阳了。
沈佳乐看小伙子偷偷打量她,知道年轻人误会了。
“小伙子你放心,我不是踩点,我只是想见见一个不能见的老朋友,再不见就没机会了。”
小伙子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太太笑的眼里都是泪花,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您坐好,我开慢点,城南车站还有一会才到,您眯一会吧。”
沈佳乐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到车站时小伙子叫醒了沈佳乐,沈佳乐付钱后下了车。
她要等的车还没到,于是坐在站台旁的座位上,可惜是没有树荫可以遮太阳。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干练的老头,一直看着沈佳乐,看到沈佳乐没有可以遮阳的物件,让司机给站台边坐着的老太太送把伞。
司机下去了,特地绕了一圈把伞给了沈佳乐。
沈佳乐道了谢后笑盈盈的撑起了伞,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
沈佳乐不知道,她坐了多久,车里的老头就看了多久。
半刻钟后车来了,沈佳乐扶着把手艰辛的上了车,这辆车开走了以后,老头给他的司机说。
“回去吧。”
于是两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像离巢的鸟儿,却不似鸟儿能找到故巢,只好再没了交集。
很多人不知道有一些见面就是最后一次,更有甚者,叫它诀别。
坐在大巴上的沈佳乐看着窗外驶过的高楼大厦,鲜有人烟的空地,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林木。
又是一路颠簸,钱包也遭人偷了,没多少钱 就一千多块,可是里面有她保存的唯一一张江迟的照片,是公司团建结束拍的大合照。
沈佳乐回到了淮海,两个月后离开了人世,是邻居家小伙为她处理了后事,兜兜也被托付给了小伙,接走它的那天,兜兜怎么都不愿离开,沈佳乐死后,兜兜经常返回沈佳乐的院子,又时趴在花丛前面一整天,谁也不知道它是在晒太阳还是在等人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院子前面的那片花丛依然鲜艳娇嫩,只有牡丹早早凋零失去颜色。其他的花朵经历了风吹雨打,经历了暖春闷夏,依然昂首挺胸,像不曾被抛下那样茁壮成长。
各人有各人的命,各花有各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