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呲着牙道:“孟二小姐果真冷血心肠。”
孟清菡嗤笑一声,觉得有些可笑,“世子爷谬赞,我为闺阁小姐,拘泥于后院一方,出得大门堂都是长辈恩典,而世子爷就不一样,有志男儿当以锄奸逆,震四方,蛰伏在大召盛世之下的蛀虫还需要您一腔正义菩萨心肠去拔出,我这等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少女就不耽搁您拯救世界了。”
“孟清菡。”宋瑾恒不知为何竟压不住体内的愤怒。“不知你奶奶在街头卖豆汤生意可好?”
孟清菡眯起细长的美眸,“世子爷什么意思?”
雨势渐大,浸透衣衫,湿濡濡黏在身上使人浑身难受,“袁州是伍奶奶的故乡,若是落入丞相之手只怕伍奶奶寝食难安,身体抱恙...”
“宋瑾恒。”孟清菡终于侧过身,她上前两步,呼吸几乎贴在他脸上。
气息被雨水打湿,喷在脸上竟是冒着丝丝寒气。夜色渐深,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
“袁州不可落入丞相之手...”
“那应该落入谁之手,世子爷吗?”孟清菡几乎气笑了。“你若有能耐就去做,拦我做甚,莫不成还能落入我手里?”
孟清菡在袁州筹谋两年之久,宋瑾恒不信她说回京就回京,袁州的势力定然有所保留。
“孟二小姐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到,本世子并不是强人所难,你我与丞相皆有仇怨,此事并非利用,而是合作。”
“世子爷有何合作的价值?”
一个常年在边陲之地只知舞枪弄刀的憨货有什么可合作?
“孟二小姐机敏睿智,却也莫小瞧他人,黄沙河五千精锐之师其三千可解袁州当下燃眉之急。天灾无情,此次钦差大臣迎难而上,若是有个不测,天家也无可奈何,何况是丞相。”
袁河决堤,环河区域的农田村庄悉数淹没,山体滑坡官道尽毁,想要埋个把人不成问题,只是,“去了马云坤,还有马云一,马云二,难道要挨个埋,排排睡?”
宋瑾恒狠厉说道:“未尝不可。”
“数万百姓等着朝廷救济,世子爷却断其后路,是要把袁州毁了也不留给丞相吗?”孟清菡讽刺道。
“自然不是,本世子自会请奏圣上由黄沙之师越山河解救袁州,只需等稳住局势抢占先机,丞相便无可奈何。”
孟清菡愣住,她错了,这宋瑾恒哪是憨货,分明是披着羊皮的恶狼,这番筹划中,他定阳王世子披着神圣大义的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她呢?不是伪装成天灾就是横空出世的山匪,横竖都是跟朝廷对着干,他日事发东窗,她岂有命在?
“世子爷好计谋,如此,你便去做梦吧。”
话落,孟清菡素手一挥,无数水珠糊了宋瑾恒一脸。他当即想到那碗生龙活虎药,以为孟清菡又对他用了药,防备之时,孟清菡已经翻身上马,只一瞬间就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跑得挺快。
翌日。
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没完没了,皇城司校场,点兵整将,号角声远远传出。
知音茶楼三楼,案几上堆满了卷宗,孟清菡捏着细笔,将一个人名圈出来,细细琢磨良久后写下批注,继而又打开下一个卷宗。
楼下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并没有使孟清菡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看完所有卷宗才发现已到掌灯时。
她活泛着僵硬的身体,闭目养神一会儿才道:“回府。”
“小姐,宋世子等候多时了。”海棠站在门口,出声提醒道。
二楼雅阁,各色精致吃食奇香萦绕,忙了一日,孟清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