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摇头，只细细为奚无应擦掉脸上泥土。摸到奚无应脑后血迹，唐棠脱下里衣叠好给他垫上。
“你们知道那天海西帮的徐老六为什么拿钱砸我？”
若玉摇头。
“溪水城有不少艺娘子，对外说是卖艺不卖身，实际上不过是抬高身价的手段罢了。艺娘子也有客人，但不是随便谁来都行，不单得有钱，还得有拿得出手的身份。”
“只要被客人看中给了银子，就和养了外室差不多，这个艺娘子从此便独属于这个客人。”
唐棠看向奚无应：“他就是我的客人。”
“被卖进溪水城是我的不幸，遇到奚无应却是我的幸运。他从没有强迫过我，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闹得不愉快，我也是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但他每月都会按时往楼里送银子，免了我被安排给别的客人。”
“上个月时，海西帮截了海东帮的生意，溪水城的人都知道奚无应还未娶妻，我是奚无应唯一的女人，海东帮大当家的被截了生意，他便截胡奚无应的女人。”
唐棠苦笑：“你们看，他们男人结仇，受罪的却是女人。”
“ 少东家问我意思，我说我愿意嫁给沙虎。”
若玉急道：“为什么？海东帮的大当家头发都白了，长得那么丑，还有八个老婆！”
唐棠弯起眼睛，若玉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唐棠就是在笑：“有的选时，自然是选最好的那个。”
若玉想不通，和年轻帅气没有成家的奚无应比，头发发白长相丑陋且有八个老婆的沙虎为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选沙虎那是唐棠自己的事，但小谢知道她选沙虎也不过是因为没得选。
她只想知道徐老六为什么拿钱砸唐棠。
“你是奚无应养了八年的外室，却答应他的死对头为你赎身，奚无应觉得被背叛，所以叫人拿钱砸你羞辱于你？你也觉得对不起奚无应，所以被砸时选择默默忍受？”
对小谢的问题，唐棠选择沉默不作答。
徐老六是不是被奚无应指使，她为什么默默忍受。她不知道，所以不回答。
许久后她摇头：“没有八年。”
小谢一愣后反应过来什么没有八年，她也不想探究这些旧事。只问她道：“那现在呢？你……”
小谢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奚无应，再看看跪坐在奚无应身边的唐棠，只觉得两人间有种她无法理解的情愫萦绕不散，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你……你还跟我们走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此情此景，让她觉得再带唐棠走有点不该。她是真没想到唐棠还会点头，说出一个“走”字。
“走！为什么不走？”
小谢和若玉还有点呆愣，唐棠已然翻身上马：“我宁愿嫁给沙虎都不愿跟着奚无应，现在为什么会因为奚无应放弃自由？”
小谢悻悻上马跟在唐棠身后。
若玉从没接触过这些恩怨情仇的事情，只觉得唐棠终于能回家与父母团聚，她很是开心，坐在小谢身后高呼着为唐棠叫好：“棠姐姐说的好！离开溪水城！从此海阔天空任由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