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左右看看不知往哪边跑，想到这些年来的种种遭遇，她心中自苦，不愿再拖累小谢，心一横就往悬崖跳了下去！
奚无应见唐棠跳崖哪里还有心思与人斗狠，扔下小谢就往悬崖边冲！小谢得了这机会，出手如电，抡起手里的石头就往奚无应后脑勺上砸！
板砖拍人这活她最近干的熟练，奚无应察觉身后危险急忙举刀格挡，到底还是差了一招，被连刀带石头砸在头上。
倒地时他还有空骂小谢：“无耻妇人！竟敢偷袭！”
小谢趁着黑夜遮挡，咬唇愤愤踢了晕过去的奚无应两脚，偷摸出刀砍她脖子的人竟说她这个拍板砖的卑鄙无耻！
她踹完人赶紧往悬崖边跑，趴低身体喊到：“唐棠！唐棠！唐姐姐！”
这悬崖确实如奚无应说的很低，摔不死人，唐棠跳下去都来不及调整姿势就已经落进水里。她在水里站起身，挥手道：“我没事。”
这一挥手竟就摸到了小谢垂下的胳膊。两人都有些尴尬，她们被黑夜与荒草骗了，这哪里是悬崖？分明是断坡！
把唐棠拉上来又费了点力气。两人坐在地上大喘气，此时正好一轮圆月升起，两人看到旁边的小路都有些愣住。
小谢：“那里有个上来的小路……”
唐棠：“我下午来时就是从那儿上来的……”
若玉牵着两匹马乐出声来。
这位唐姐姐琵琶弹得极好，脑子却不太好使。
奚无应后脑勺被拍，脸朝下扑进乱石滩上，小谢把他翻过来，看到他长相后“啧”了一声。
这海西帮大当家看着不过三十来岁，一张国字方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长得相貌堂堂。小谢实在不敢相信这种长相的男人竟能抖着肩膀花枝乱颤的笑出鸡叫。
她有点同情的看向唐棠：“唐姐姐你命真苦。”
唐棠把鬓边的碎片拨到耳后，转身不再看奚无应那张脸。
她觉得丢脸。
年少无知时，她也曾真心爱慕过他。
一个被卖到外地受尽凌辱的姑娘，遇到一个出手阔绰长的不错且经常替她解围的男人，这个姑娘会爱慕这个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后来为什么会避他如蛇蝎呢？
唐棠想起之前种种，习惯性的扬起嘴角露出假笑，为什么对他避如蛇蝎？因为他有病！
这人的癖好过于奇特，正常女人都接受不了。
唐棠永远忘不了那天，他带了另一男人来她闺房，与她说那样的事情。
虽然溪水城的艺娘子也不是完全不卖身，但艺娘子终归是艺娘子，到底不是进了勾栏里的姑娘那样毫无选择。
她可以接受少东家安排与奚无应温柔缱绻，却没法接受再加一个人进入两个人之间。
好在奚无应被拒绝后也没为难她，他虽然不再找她，每月的包场银子却从没断过。只要奚无应还送银子过来，她就还是奚无应的人，少东家也就不会再给她找新客人。
唐棠眼里发涩，摸去却没有眼泪。
她终还是狠不下心，取了帕子给奚无应擦脸。
十六岁相遇至今已有八年。这个男人，从没为难过她，反而护了她八年安稳。
小谢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若玉，大概是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轻声唤了声：
“棠姐姐？”
唐棠抬头向若玉看去，两道泪痕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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