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它被另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狠狠握紧。
小谢看向春棠失神的眼睛,唤道:“春棠姑娘?”
春棠看向小谢,刚止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小谢内心一震,老实说,有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你流泪,确实是件让人惊恐的事。此时此刻,她不觉得惊恐,只让她心里隐隐生疼。双手被抓住,她只能安慰她道:“你别哭,有什么委屈都可以给我说说。”
顿了顿她补充道:“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春棠松开小谢的手,扶着桌子慢慢跪了下去:“姑娘你别扶我,这样跪着,我心里会觉得好受点。”
小谢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坐在凳子上很是无措。那边春棠已将故事娓娓道来:
“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溪水城是某个江湖势力的地盘。”
“是哪个江湖势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买卖。”
小谢好奇:“他们做的什么买卖?”
“买卖少女。”
小谢惊住,脸上表情开始凝重。她想起自己在无名镇外遇到的那三个劫匪。想起王衙头说溪水城附近的城镇总有少女失踪。
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只等这这叫春棠的女人说出来。
春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起,以此克制身体因为害怕而起的战栗:“我……我不叫春棠,我姓唐,叫唐棠,是……是……”
在溪水城里八年的经历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她家的住址。被拐卖,被毒打强迫卖艺卖身不是她的错,但她觉得羞耻。
唐棠跳过了这句,接道:“我不是溪水县人,我也不是孤儿。我有父母,有兄长,家中不算大富,但也有些余钱,所以请了当地很有名气的琵琶大师教授我琵琶技艺。”
拂开烟雨垂柳,记忆里的唐家大院里永远欢声笑语阳光明媚,她的父亲疼她总是比疼哥哥多一些,母亲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柔,兄长宠爱她比父母更甚。十六年里,她从没吃过一天苦,从不用为了什么而发愁。唯一的忧愁,也不过是担心陶家哥哥会娶别家姑娘做妻子。
那年春暖花开时候,前院里父母兄长和谭家叔母的谈话远远传进后院里来。院子里新开的玉兰花颤颤巍巍从窗外探进唐家小姐的闺房轻晃着花瓣,似乎也和窗外的谭家公子一般,沉醉在那舒缓委婉的温柔琵琶曲中忘了今夕何夕。
珠帘后的唐棠看到那鬼鬼祟祟的玉兰花枝,笑的比那窗外的春花还要灿烂。她放下琵琶扑到窗边,探出头看到窗外的少年,甜甜叫了声:“明远哥!”
十六岁的谭明远举着那支玉兰花,咧着嘴笑的很是得意:“棠棠,送你!”
唐棠接过那玉兰转手敲到谭明远头上:“拿我院里的花送我,亏你想的出来!”
谭明远也没躲闪,任那花落在自己头顶,他假意呼痛,语带嫌弃道:“长的不够漂亮还粗鲁,怕是很难嫁出去了!”
哪个少女受得了心上人这般话语,当即眼眶都红了,出了房间门后一路挥舞着花枝追打谭明远:“让你说!让你说!没人要我我就赖着你!”
谭明远听到这话也不跑了,站定捉住唐棠手腕:“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后悔!”
那天后,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唐棠这才知道那天谭叔母是来说亲的。
对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她。
两家很快办了定亲宴,约定好了两年后的婚期。
“那天,母亲带着我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