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船只,说了句“那边!”就低头玩石头去了。

那丫鬟上了甲板,船头上几个船员也不过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是随手指道:“那边!”

那高个的丫鬟提着食盒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关着春棠的房间后才松了一口气,她语气轻松,唤了声:“春棠姑娘,吃饭了!”

小小的房间里昏暗无光,一身喜服的春棠坐在只有人头大的窗边望着外边空茫茫的海面,闻声转过头来。

她眯眼打量来人,半晌后突然站起身来。

她身后的凳子被撞翻她也没管,死寂的眼里慢慢起了微光。

她道:“你来了?”

小谢点头:“我来了。”

春棠突然泪流满面,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站在那里,木着表情无声流泪。

小谢放下手里饭盒:“其实……我不该来。”

她不该来,她能力平常,武功平平。不知道怎么从几千人手里救出春棠,救不了人,来了有什么用?

春棠却不这么想,她小声的、带着感激的说道:“谢谢你能来。”

小谢很是沮丧:“你不必说谢,我救不了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春棠摇头:“能来就好,不用想着救我。海东帮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

她指向外边:“这船上虽然只留下那么几个人,看着少,却都是海东帮里的顶尖高手,我没想过让谁为了我去送死。”

小谢想起甲板上的五个壮汉,心里有点发怵,她更沮丧了:“那我来有什么意义?”

春棠转身扶起凳子坐下,她扒着那没有脸大的小小窗口往外看,声音几乎散进海浪声里:“我没想过你真会来,你能来,说明你是有侠心的。你不必救我……我只想给你讲个故事。”

小谢很是疑惑,什么故事不能在茶楼时说,非要把她引到这虎狼窝里说。她听到春棠问她:“姑娘可好奇我为什么白天打灯?”

小谢点头:“好奇过,茶楼小二说这是卖艺娘子们身份的象征,技艺越好,灯也就越好。”

春棠回头,小谢看到她扬起嘴角做了“笑”的表情,她虽然在笑,却让人觉得很苦:“他是这么说的?”

她又问:“那……姑娘可对溪水城里的红灯笼有过好奇?”

小谢想起街道两边廊檐下一眼望不到头的红灯笼,很整齐,很美。

“那些灯笼……有什么原故吗?”

春棠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她的问题:“那……姑娘可去过青楼妓馆?可见过姑娘们头上的红灯笼发簪?”

这么一提,小谢突然记起那次,她和若玉去勾栏里打听消息,楼里的姑娘们发髻上确实戴着统一样式的红灯笼发簪。

小谢一时忘了言语,这么多的举例还不能让她发现问题的话,她这十八年可真就白活了。

“红灯笼……有什么问题吗?”

春棠又扬起嘴角。她说她不爱笑,她说她天生不会笑,现在却一直在笑。她笑的让小谢觉得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好在春棠很快回答了这问题,她说:

“红灯笼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有问题。”

春棠永远忘不了那个深埋地下的小黑屋,昏黄的蜡烛照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但他的声音、他说的话,和那天抽打在自己身上的皮鞭一起深深刻在记忆深处。

那个男人说:只要溪水城的红灯笼还在,你们就别想跑出溪水城一步!

对,是“你们”,不是“你”。

那间小黑屋里不止春棠一人,还有许多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每一个都娇嫩的花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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