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刮就倒的模样,她真的可以为皇家诞下子嗣吗?”

迎接的仪仗队从驿馆门口缓缓挪向举行仪式的日扬台,每听到一句观礼者的惊叹或闲言,燕寒就觉得心尖一刺,举目望去,周围人头窜动,匈奴人都在关注大单于的新娘,而他作为“新娘”却在担心自己的生死。

轿子停在了日扬台的边缘,燕寒抬头望了一眼,却被毒日刺得睁不开眼,视线氤氲中,祭坛的顶端站着几个黑色的影子,其中之一应该就是正在等待他的丈夫……

近在咫尺的祭坛,突兀地矗立在燕寒的面前,就像一块狰狞的墓碑……他由仕女扶着,迈上台阶,每走一步,心里就愈加忐忑难安。

直到步上祭坛的最上处,一个身披黄金甲胄,容貌不怒自威的男子闯进视线时,燕寒的胸口猛地一窒,好想立马推开仕女掉头逃跑,可双脚就像粘在了地面上,难动分毫!

那人就是他的“夫君”──匈奴大单于阿古拉!

虽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胡须纠结,面孔狰狞,可是,阿古拉那对鹰眼投诸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像刀锋泛出的冷冽寒光,仿佛能洞悉一切般,教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看着这双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燕寒忽然想起了那珈的眼睛……暴戾的,火焰一般的疯狂和热切,听说他是阿古拉最小的弟弟,可为什么又自称是自己的男人?虽说自己是个冒牌货,可名义上,还是那珈的“嫂嫂”啊……

“公主……公主!”听到呼唤,燕寒蓦地回过神,仕女们催促他走到单于的身旁,燕寒顺从地挨近他,接着手背一暖──一只粗糙的,因为常年操弓握剑而长满厚茧的大掌缓缓包住了他的。

燕寒战战兢兢地昂起头,他那身形魁梧的“丈夫”虽然同他比肩站着,双手相系,冷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婚礼大典在他眼中不过是桩无聊的仪式……

“陛下,请您伸出手臂。”

一个萨满巫师打扮的老妇在公式化地念完祷词之后,这般对阿古拉说,他毫不犹豫地递出左腕。巫师亮出薄薄的匕首,贴在额头念念有词,之后就撸起阿古拉的袖子,一刀划了下去──

滴、答。

鲜血滴进了黄金的酒樽里,渐渐和酒液溶和,燕寒看得一阵心悸,就在此时他注意到,阿古拉黝黑的右腕上还有两道白色的并列的伤痕,听说他之前娶过两位阏氏,想必是过去那两次婚礼留下来的。

“如冰公主,请您也伸出手臂。”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也要滴血,可燕寒还是有点害怕,他颤颤地伸出右臂,感觉巫师苍老的手托住了自己的胳膊,腕部一凉,血珠落进同一只酒樽,

下一次割开的就不是手腕了,而是胸膛……

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渐渐的和单于的混在了一起,燕寒胡思乱想着,然后就听到萨满巫师高声唱道:“伟大的天神狄历啊,请庇佑单于和他的新娘,愿他们百年恩爱,福祗绵延……”

冗长的颂歌结束之后,阿古拉捧起金樽率先饮进一半的血酒,然后递给燕寒。燕寒端着金樽,犹豫地看着剩下的那一半,明白若是饮下它,就代表自己和阿古拉的血液互融,夫妻一体。可是……

“公主?”

萨满巫师催促着燕寒,他的手一抖,金樽差点摔落,深吸一口气,燕寒豁了出去,仰起脖子将那混合着血腥味的酒液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从现在开始,您就是匈奴的阏氏──单于唯一的正妻!”

礼毕,巫师大声宣布,日扬台上响起了丝竹声,祭坛下的人群一片欢腾。每个人似乎都沈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除了身在祭坛上,身为主角的燕寒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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