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吾等是‘蛾贼’,是走投无路的饥民,吾等此举只想让天下所有人明白,农夫亦可有家,若无家,那便无国!”
此时,荀爽那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一道浊泪从其眼角流下,侧过头,无颜面对身前这个慷慨激昂的男子。
“庄衍请教先生,何为家,何为国?我黄巾祸家乱国乎?”
这位一生研究儒学和经学的贤者紧闭嘴唇,神色悲怆,闭口不言。
庄衍见状也不再强逼对方,把手中法剑重新放回腰间,坐回位置之上,饮一口桌案已经微凉的茶水,缓缓开口道:
“老先生,庄衍携礼数和问题而来,只想求一个答案;我庄衍是一名粗人,若今日不给吾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手中还有一柄法剑,麾下有四万佩刀黄巾儿郎,先生请吧!”
紧闭的房门被庄衍亲卫打开,坐在位置上的荀爽看着门外那持矛而立的黄巾,脑海之中响起庄衍那一声声情深意切的话语,悲怆的怒吼。
明白他今日荀家已然落入局中,不能避不可避,只是想着黄巾这荆棘丛生没有未来的路,其挺拔的身躯瞬间低矮了几分。
颤颤巍巍的从坐位置上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房门口,荀爽感觉天空之上的太阳有些刺眼,那庭院中飘扬着的黄巾布带,不知为何全是血色。
荀爽垂下头,自己那原本洁白无比的儒袍此刻也是血珠点点,干枯的手掌仍然在向下滴落着血珠,这场被逼迫起来的黄巾起义,他们这群一直俯视的世家有充当了哪般角色呢?
荀爽自嘲的笑了笑,何为家,何为国?这个问题他应该是回答不了了。
一直等候在门外的管家焦急跑过来搀扶住荀爽,荀爽被搀扶着在门口站了许久,转过身看向房中那个还在淡淡饮茶的少年郎,朗声开口道:“我荀家从不强迫干涉弟子选择,哪怕我荀爽是家主也不能开这个先河。”
“将军的黄巾之路太苦太难,我荀家不敢鼎力相助,还望将军海涵;而且选中将军之人,亦要被荀家逐出家门,今后所做任何事,不再与荀家有关。”
“若有此意荀氏子弟者,请进此门!”
说完,荀爽对着大厅的另一道房间躬身,然后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退下。
紧闭的侧门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推开,另一只手握着书卷,向着荀爽远去的身影跪拜磕头,再踏步走向大厅,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