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府在家里将苏知县骂了个狗血喷头,而苏知县却在家里一脸笑意,拿着冯希的策论左看右看,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苏城端正的坐在父亲大人的下方,看着父亲拿着冯希那篇文章一直不撒手,表情一直臭臭的。
他这次在秦川县也拿了县案首,父亲大人却只是点了点头,让他戒骄戒躁,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多说。
兴许父亲大人只是觉得一个县案首不算什么,但为何冯希拿了案首,他却如此赞不绝口,这两种极端的区别对待,让苏城坐不住了。
苏城望着父亲,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道:“父亲,不知您对我的策论作何评价?”
苏知县表情一顿,拿着文章的手放下,看了过来,脸上的欢喜之色褪下,直接毫不留情道:“辞藻华丽,华而不实。”
苏城的脸上顿时露出不满,父亲大人对他的文章点评一直都是这几个字,总是说他华而不实。可他也看过冯希的策论,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甚至遣词用句还不如他。
偏偏父亲总是对冯希另眼相待,对他却如此严苛,苏城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冯希得他喜爱。
苏城这次非要追根问底,他不罢休的道:“那父亲觉得我和冯希相比呢?”
苏知县怎么会不清楚他,见他如此不肯罢休,便也不再顾及他的自尊心,冷冷的道:“你与冯希之别,犹如云泥。”
苏城闻言恍若被雷劈了一般,双目怔怔,他知道父亲更喜欢冯希,却完全没有想到在父亲大人的心中,自己和冯希竟然是云泥之别。
苏城红着眼眶,咬着牙紧紧追问:“那父亲倒是说一说,同是案首,为何我就是泥,而冯希就是云!父亲不肯说清楚,我不服!”
说到最后,苏城的情绪已经颇为激动,满脸都写着不服。
苏知县看着他这番模样,面上一片失望之色,叹了一口气道:“你从小用功,才学不凡,但你知为父为何迟迟不让你去参加科举吗?”
苏城难得从父亲的嘴里听到夸奖自己的话,面上有了一丝茫然,摇了摇头。
苏知县平静的问道:“你觉得朝廷科举的目的是什么?”
不待苏城回答,苏知县紧接着道:“是选拔贤能,为官做宰。但我又要问你,做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城凝噎,犹豫了一番,答道:“......为了百姓。”
苏知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倒是还知道是为了百姓,可你的策论里面为何只有满篇的锦绣?我只看到了你的浮躁,和你功利的心思。”
“百姓的父母官,眼中却没有百姓。你的文章写得再好,也只是华而不实。”
苏城被说得欲辩无言,低落道:“那冯希就知道吗?”
苏知县沉默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只是说道:“......这孩子有一颗仁心。”
她似乎还并不知道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眼里却已经能看到底层百姓的苦难和挣扎。
冯希自问对自己的目标一清二楚,就是抓紧一切时间,赶紧考过院试,拿到秀才之名。
下一场是四月份的府试,因此在成绩出来之后,冯希第二天就和李寻一起回到了云川书院,打算在书院里备考。
二月底的无涯山上异于往常的安静,因为还没有开学,所以书院里只有稀稀拉拉少数几个弟子偶尔出现在小道上。
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整个山上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陆夫子一直都住在书院,因此放假了也不会离开。而冯希之所以选择回到书院温书,也是因为可以经常聆听陆夫子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