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想起明天就是周末了,四人正好也没什么事,便一起外出搓一顿。
吃完晚饭回来,吴落语把车开到了江边,从后备箱拿出一箱低度数的酒递给了另外三人。
四人人手一瓶酒,或是倚靠在车旁,或是撑着江边的栏杆,欣赏着滔滔不绝的江水。过了许久,范苓无奈笑了笑:
“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到了高中,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班级不同。本以为彼此不会有更多交集了,谁知道他后来搬家,正好就搬到我家旁边。
那会儿正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虽然是我主动要学理科的,但是的确对我来说,和班上那一众极具天赋的人相比,我真就属于努力型。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的东西,我却要花上倍的时间才能堪堪赶上他们。
而且,那个时候,努力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家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和谐,我爸妈早就形同陌路了,整个婚姻摇摇欲坠,没有人想要维系,除了我。
很可笑,婚姻的主人公并不打算好好经营这段关系,苦苦支撑的人是这段婚姻中的配角,一个被他们视作拖累的配角。
我知道他们早就不想捆绑在一起了,但是我那会儿还没成年,还要高考,他们仅存的那一丝丝父母道德让他们还愿意在我们面前虚伪演着戏。我除了成绩,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挽留他们。
我也试过特意考差,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的不上进而生气,然后同仇敌忾,衍生出一点点战友情。很可惜,并没有,他们只是互相推锅,互相诋毁,然后各自想办法,一个说直接把我送出国外读书,另一个则希望我能灵活就业。但无论如何,他们的方案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我们以后只有金钱交易的关系,再也不能住在同一个家里了。
我很崩溃,我只能努力,让他们觉得我是有希望的。为了不影响我高考,哪怕只有三年,他们也会营造出和谐的假象。也许我很自私,我也知道那都是假的,但看到我们一家完完整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心。
我退无可退,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但是他不一样。他有一次目睹了我爸妈歇斯底里的争吵,看到了我崩溃得不像样子,蹲坐在家门外。他是唯一一个在看到这一切,会心疼我、会继续和我联系的人,甚至会默默听我的心事,陪我绞尽脑汁一起维系父母那一段畸形关系。
高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我压力很大,随时都要粉身碎骨。但是在和他躲在学校某个小角落里肆意接吻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轻松,感觉到被爱。
我知道我并不是像看起来那样乖巧,但是我必须乖巧,和他谈恋爱的事情绝不能让我父母知道。不得不说,那会儿的生活是心惊胆战的,是刺激的,支撑着我坚持到了高考,也支撑着我们不堪一击的感情走了那么久。
上了大学之后,我父母还是分开了,我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和他偷偷摸摸约会。可能没有了新鲜感、刺激感,很多东西都会厌倦吧?他终究厌倦我了。也很正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多有趣的人,我有的只有永无止尽的眼泪和伤痛。我始终等待别人来温暖我,别人来爱我,可我却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在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中,我对他很依赖,依赖到我觉得我失去他了,一切可能就要结束了;但对于他而言我可能只是无趣生活中的调味品。在繁忙的高中生活中,听听我的苦难,偷偷顶风作案约会,或许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感;但当我们光明正大了,大学里有更多明媚的女孩子的时候,我这样一个灰扑扑、如此消极的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很可笑,我总是希望自己不会步入父母的老路,希望能和另一半相互信任、携手相伴一生,永远不分开。但我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