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陷在稽查队手里,生死未卜。林然然作为谢三的同乡,谢绯的好友,必须将这个消息知会谢家一声,否则谢三真出了事,她担不了这个责任。
可……想到谢奶奶一把年纪,谢绯又是个柔弱没主见的,她们远在千里之外,知道了消息也是白着急。
林然然在邮电局门外转了十几分钟,也没下定决心要不要打这个电话通知谢绯。正纠结,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林然然转头,对上了一双笑意盎然的桃花眼。
“嘿,这么巧。”穿将校呢的青年脸颊边有一个笑涡,三分轻佻三分懒散,好在一张脸长得端正,才没让林然然大喊流氓。
林然然扫了下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后退一步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透着几分小动物一样的警惕。
陆青棠的笑涡深了几分:“我是裴远的好朋友,上次见过的。”
似乎为了提醒林然然,他还特地强调:“上回在面馆外头,还跟你朋友闹了点小误会。”
是上次群殴谢三的那群人。林然然想起来了,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陆青棠跟没看见似的,笑吟吟自我介绍:“我叫陆青棠。你叫然然是不是?很别致的名字,不像那些红梅春花,很衬你。”
这个年头男女大防极重,男女搞对象都恨不得搬出**语录对上几句,肉麻起来的顾裴远顶多也就是行动上出格大胆些,嘴上也极少说什么甜言蜜语。
这陆青棠骚话一套接一套,当真令人耳目一新。林然然不由得放出眼神将他看了看,这一张脸,一张嘴,在这年头怎么还没被人当流氓抓起来枪毙了?
这准流氓犯浑然不知林然然在心里给他判了刑,还当林然然被他勾起兴趣,兴致勃勃继续搭话:“今早你来找裴远,怎么就走了?裴远生了好大一场气,好好的饭局也搅合了。”
林然然眉尖忍不住动了动,强行忍住了好奇,冷淡道:“是么。我还有事,少陪了。”
林然然说完一转身,撇下陆青棠,推门进了邮电局。
柜台边梳着大辫子的姑娘脸若冰霜:“打电话还是拍电报?”
林然然犹豫着:“我想一想。”
大辫子翻了个白眼:“价格在墙上贴着。想好了再叫我。”
林然然只好抬头假装看价格,她压根没考虑好要不要打电话,只是为摆脱陆青棠才进来的。
身后门响,陆青棠居然自顾自跟了进来。
陆青棠方才跟家人打了两通电话,这人似乎天生自带招蜂引蝶技能,那大辫子一张脸登时春回大地,还泛起了娇羞:“同志,你又来打电话?”
“不,我陪朋友来的。”陆青棠含笑冲林然然示意。
大辫子一双眼里的春水瞬间化为冰锥,嗖嗖地向林然然射来。
林然然拨通了谢绯厂子办公室的电话。林然然常帮谢绯给她们纺织厂办公室的人带东西,早混得熟了。接线员一听是找谢绯的,立刻爽快地答应去叫人。
办公室到车间来回要几分钟的时间,林然然也没挂断电话,而是心事重重地打着腹稿,一会儿该怎么跟谢绯说这件事儿。
跨省电话一分一秒都是钱,大辫子虽然对林然然正没好气,还是提醒她道:“按分钟计费的啊!”
林然然满怀心事地拨弄着电话线,并不理她。她秀美的侧脸映着邮电局里昏黄的灯光,眉心蹙着,是这个年代女人身上少见的忧郁感。
连因为心烦意乱而撅起的唇,也因为“顾裴远的心上人”的光环,而被品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