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笑着道,“现在说也不晚,后面修河堤我跟希永说过了,我给钱,你们甭操心了。”
平时的时候,他在村里耍耍横,磨洋工,没人与他们多计较,大不了秋后算账,算工分的时候看谁哭谁笑。
可修河堤,做河工属于义务劳动。
像他这种户口还在村里,而且已经与他老子分户的,不但他老子得去,他也得去。
你要是敢不去,那就是与村集体作对,属于大是大非问题了。
真有特殊情况,去不了,只能给钱,找有富余劳动力的家庭顶上。
李国福还要说话,李林已经背过身,朝着钱长江挥手,钱长江把肩膀上的绳子压好,粗大的手一按,拉着板车就走了。
李林走到屋后墙根的时候,听见了他老娘的骂声和哭声。
接着是一阵狗吠声。
本来躺在板车上睡觉的小丫头,也被惊醒了,跟着哇哇大哭。
程玉梅让钱长江停下来,抱着孩子下了板车,笑着道,“长江,俺下来走了。”
钱长江道,“嫂子,我拉的动。”
“那就下来吧,轮流抱着,”
李林从等程玉梅从板车上下来,接过来小丫头,直接让她骑在脖子上,哄着道,“别哭了,老子让你骑马.....驾...驾....驾.....”
小丫头嘴里也跟着发出“驾...驾....驾....”的声音,喜笑颜开。
“哎呦,老子这头发,”
李林见她马上又要哭,赶忙认命般道,“随便你薅吧,薅没了,老子理发钱都省了。”
他不到六十岁就成了秃顶,他严重怀疑就是姑娘小时候给薅狠了!
所以,重生以后,他格外爱护自己的头发,碰都不让姑娘碰。
想不到这姑娘不依不挠啊!
李良大声道,“爸爸,我也要骑马.....”
一旁的李斌也跃跃欲试。
李林斥责道, “滚犊子,老实坐着吧,老子没那么多头发给你们薅。”
程玉梅哈哈大笑。
路过她娘家陈家祠,她让李林等人候着,自己小跑进去,把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债给还了。
她昂着头,蹦蹦跳出来的时候,李林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等近前了,才发现是他老丈人程百旺。
老头子身上挂着一件满是破洞的旧汗衫,脚下趿拉着一双坚强的只剩下半边鞋底的解放鞋,烟卷在嘴里一闪一闪冒着火星,好半晌,才把一口烟气抽足了。
“你们这说搬就搬,也不打个商量,跟过家家似得,你这人跑个干净,一点工分不要,你到秋怎么办,吃什么?”
显然觉得女婿和女儿的决定很不靠谱。
当然,责任肯定是在李林身上。
他这个女婿是个王八蛋!
他想做什么事情,他姑娘肯定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