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那种骨子里的恐惧涌起来。

再此之前,他做过最恶的事情是小时候在奶奶家,拿石头砸鸡,砸得鸡瘸了。

看着他?青三两只觉得一阵胆寒。

但必须照做。

手臂用力,将这颗人头聚到了自己目光所及的位置,与之对视。

此人眼睛瞪着,似乎看着他,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眼白全红了,而瞳孔则格外地黑,黑到仿佛里面有恶魔。

这一刻,青三两头皮发麻。

“怕吗?”陆龟殷问道。

“不怕。”青三两答道。

“说实话。”陆龟殷看着他,只见此时的青三两满脸是汗,而抓着那头头发的手,一个劲地抖。

“怕。”

“告诉我,他大概几岁。”

“二……二十几。”

“年轻吗?”

“年轻。”

陆龟殷走到青三两面前,看了看青三两,又看了看他手里头的那颗人头。

摸了摸下巴,手突然伸向青三两的头。

青三两本能地脖子一缩,可陆龟殷脸上却轻轻笑了笑,他连忙又将缩起的脖子恢复原状。

陆大窑头的笑,可仁慈可凛冽,不可违背。

青三两只觉得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剂子,抓着他的头发,提溜着。

正如此刻,他抓着人头,提溜着。

“记住,在战场上,命只有一次,你能这么提溜着别人,不小心的话,别人也会这么提溜着你。”

陆龟殷抓住青三两的手,紧了紧,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在他的脖子那划过去。

划过喉结的时候,青三两不大的喉结猛地颤了颤。

“是。”青三两的气都有些虚了。

“勇,可以;莽,却不行。“

“是。”

陆龟殷松开手,目光看向了青三两的耳朵,“你的命不仅仅是条命,还是这千年窑火能否延续下去,很关键的一环。”

这种耳朵,不好找。

陆龟殷还没有把守窑的所有技艺教给他,教会他,若是青三两就这么死了,再要找一双这种耳朵,还愿意前来学如此枯燥技艺的人,可就难了。

文化遗产,重要的就是传承的人。

难道,要我躲那地下室吗?青三两心想着,又看了眼提溜着的头。

虽然他的确害怕死人,但内心却也不想躲入地下室。

“如果我的命因为窑火而重要,那么那些窑泥的工匠、砌窑的工匠、揉胚的、捏胚的等等,统统都重要!”青三两说道。

“战争是不请自来。”陆龟殷指了指那几具尸体,“这些,是小r本,他们来者不善,估计是冲着我们的窑来的。”

“小……小r本?!”瞬间,青三两只觉得血气瞬间就涌了起来,再看向手中的人头,便瞬间没有了发麻的感觉。

而是恶心。

厌恶。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人头,呸地一口。

浓痰挂到了那人头的脸上。

青三两突然怔了怔,他一下明白了陆大窑头的意思。

战争,是不请自来的。

死亡也是。

正如陆龟殷所说,命是很珍贵的,尤其是古窑里头这些人的命。

古窑技艺还没有得到传承,他们代表着这几朝几代积累下来的文化遗产。

所以,当面对战争的时候,勇,可以;莽,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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