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些女子都年岁不大,又都这般出色。”朱标道:“所以,这些宦官里面,你是领头的?”
“世子英明!不过,奴婢以后到底是什么前程,甚至是生是死,就都在世子的一念之间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梁名珉!珉从王从民。《说文》有云:珉,石之美者。”
朱标微微一愣道:“你识字?”
“奴婢不但识字,而且颇读了几年书。”
这就非常难得了。大元朝廷虽然也开科举,但是从未制度化,就算科举得中,前途也不算多么光明。所以,尽管为了日常生活的需要,识字的人并不算太少。但是,真正的读书人,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稀罕的。
读过书的宦官,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道理很简单,没有一定的家产,谁能脱产读书啊!既然有一定的家产,谁会忍受那奇耻大辱,做宦官啊!
朱标道:“既然是读书人,你为什么要做宦官?”
“奴婢……”梁珉深吸一口气,道:“世子英明天纵,奴婢不敢欺瞒。我……我是为了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奴婢是安丰人,年少之时家中有些资财,所以颇读了几年书。后来,天下大乱,奴婢与妻子一起避居武昌,开了家粮店,勉强糊口。后来,奴婢的孩子得了一场重病,一命呜呼。妻子受不了这个打击,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奴婢一时间心灰意冷,正好赶上徐寿辉称帝于汉阳,就一咬牙一狠心,去了是非根,入宫做了宦官。我……我不甘心一生碌碌无为,随随便便被一场疾病夺了性命!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要荣华富贵,轰轰烈烈度过此生!”
朱标冷笑道:“想要荣华富贵,乃是人之常情。你可以做军中幕僚,可以去战场杀敌,入宫做宦官做怎么回事?”
“奴婢有些学问,却难与那些大儒比肩。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那些沙场猛将争锋?唯有依附君王,才能实现奴婢平生所愿!”
“本世子明白了!你学问虽然一般,但比起众宦官来,却是很高的,还真可能出人头地。”顿了顿,朱标面色一寒,道:“历朝历代,宦官之祸,不绝于书。你凭什么会认为,本世子会重用你这等心术不正之徒?莫非,你觉得本世子有昏君的潜质吗?”
朱标身怀威压,即便常遇春、廖永忠等军中宿将,见了他都轻言细语,更何况一般人?
“世子息……息怒啊!”
此时朱标声色转厉,那些宦官美人直吓得惊呼出声,连连叩首,瑟瑟发抖!
事实上,梁珉也吓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是,他也明白,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能不能实现平生所愿,就看自己现在的表现!
“世……世子容禀!”梁珉强压着心头的恐惧,道:“奴婢以为,朝堂治政、沙场争雄、宫内为宦官,都是为君王做事,都是求荣华富贵四个字!奴婢并不算心多么术不正!”
“但是,为何阉人之祸,史不绝书呢?”
梁珉道:“那就要问君王了。阉人与文臣武将不同,他们的生死荣辱,完全在君王的一念之间。说穿了,他们不过是君王的狗而已!君王是英明之君,用他们做猎狗,他们就能为君王擒拿猎物。君王是暴虐之君,用他们啃咬忠臣,他们敢不咬吗?君王是昏聩之君,对他们失了管束,他们见了财物,岂能不如猫儿见了鱼腥?”
朱标道:“那本世子,要如果本世子用你做猎犬,你能为我擒拿什么猎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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