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这天温度格外低，渚铭好不容易才把窝在被子里的女孩叫出来，带她去了一家圣诞氛围浓厚的西餐厅。
门厅挂着彩灯的圣诞树，随处可见的圣诞花环，落地窗前喷漆写出的Merry Christmas，看得宋书眼眶一热，一时竟有些伤感。
又有一年要过去了。
“宋宋，来坐。”灯光下的男人沉稳而舒缓，毫无浮躁之色，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这次女孩坐在了他身边，而不是对面。
“你不用点这么多东西的。”
桌上亮着暖黄的烛光，玻璃瓶里插了一束红玫瑰，摆满了各色招牌。四周很安静，女孩这才注意到店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那人许是发现了女孩的局促，桃花眼里溢出温柔的笑意：“宋宋，你开开心心吃就好，什么时候你愿意了就告诉我，我追我的，你不要有压力。”
女孩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又忽的把松露蘑菇汤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吃。”
那人抬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缓缓扬起。
下午，宋书在宿舍补觉，一觉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夕。
掀开窗帘，天空已经变成墨黑色，绒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在路灯的点缀下显得晶莹剔透。
女孩喃喃道：“是今年的初雪啊……姗姗来迟了。”
不知道在说雪，还是什么别的。
初雪……要一起看初雪……一直在一起……我们……
走神时，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一些声音。
雪以铺天卷地之势愈下愈大，随风旋转飘撒，宋书换上雪地靴，裹上呢子大衣和围巾，一个人跑了下去。
天气寒冷，附近人少，只有零零星星的脚印。她蹲下来，把手摁进雪里，抓起一团熟练地捏成一个小球，冷得直呵气。
女孩自言自语：“要是带手套下来就好了”
蓦地，视线里出现一双长靴，女孩缓缓抬头，逆着光看得并不真切，只听见了让她熟悉到想落泪的声音：
“我回来了”
“平安夜快乐”
寒风凛冽，那人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一颗苹果，风雪穿过他的发间、鼻梁、黑色大衣，飘落在女孩额头上。
女孩怔愣了许久，心被揪住似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掉下来，划过脸颊，滴落在雪地里。
她扭过头去，撤开距离，自顾自继续堆雪人，可手颤抖着却怎么也捏不好了。
那人蹲到宋书身边来，近得呼吸相闻，把苹果放到她手里，还握了握她冻得冰凉的小手。
女孩却像条件反射般甩开，把苹果砸到雪地里，抖动着肩膀，把刚堆成形的雪人推倒。
然后跑了。
那人留在原地，“对不起，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