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最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儿。
女儿年幼时,自己担心护不住她,只能将她送回娘家。等她长大了回府,该被好好疼宠的时候,府里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不仅无暇顾及她,有时还得靠她帮忙。
到了该定亲的时候,她更是没有护住她,被那些贱人送入这吃人的宫里。
“阿娘,平哥儿进了学可还习惯?”
徐舒卿的幼弟徐广平,今年六岁,正好到了上私塾的年纪。前些日子,进了京西的明鹿书院读书,小小的人儿第一次离了家在外寄宿,虽然有仆役跟着,但到底不大放心。
“习惯着呢。这么大的小郎君了,是该出去锻炼锻炼了。这男孩子家家,就得从小磨练。这不,前几日回来,我瞧着,比以往长进了不少。”提起儿子,陶氏一脸“男孩子是根草,吃苦正正好”的态度。
“不过,大抵是这么久见不到你有些不大习惯,每次休沐回来,总是冲到你的院子里去找你。”
听完这话,徐舒卿差点就要哭出来。平哥儿从那样小小一团儿长到如今的翩翩小郎君,最离不开的就是自幼看顾他的阿姐。同样,徐舒卿对这个看顾大的幼弟,也寄托了极深的感情。
心情瞬间低落。
陶氏看出她心情不佳,连忙转换话题。
“对了,你外祖与外祖母近日托人送了信来。”
“真的吗,外祖他们身体可好?信中有没有提到我?”
“当然有,他们叫我向你问好,要你保重自己。对了,你外祖母还在信尾说,希望你即使进了宫,也不要忘记她当初教给你的……”母亲教给女儿什么,陶氏不知道,但肯定对女儿没有坏处,陶氏也不准备细问。
“阿娘替我转告外祖母,我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徐舒卿坚定地说。
虽然并不思念父亲,但徐舒卿还是询问了他的近况:“父亲呢,近日可还好。”
提起徐父,陶氏的表情收敛了些。
“他?还不是和从前一样。下了值就要么忙着应酬,要么就在书房了呆着。我是不关心的。他那样大的人了,总能顾好自己,再不济,还有那几个姨娘呢。”
突然,陶氏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次进宫来,他还托我给你捎些话。我本来是不肯的,但又怕他另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烦你。索性应承下来。”
陶氏不说,徐舒卿都猜得到大致是些什么内容。
“如果是叫女儿争气,日后得宠了好好回报他的养育之恩之类的话,阿娘便不必替他说了。”
“我的儿,你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家里有我呢,你放心,娘会替你,好好看住他们。娘不求什么,只求你平安。这宫里,可不是个好……”
陶氏自知失言,连忙止住了话头。
顿了顿,陶氏又压低声音说:“你进宫后,那老虔婆也越发安静了,成日里守着松烟堂不出来,府里清静了不少。你不必担心娘的处境。”
陶氏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了徐舒卿手里。“这里面,除了你那几个铺子这个季度的盈利,还有为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这宫里是个烧钱的地方,平时千万不能短了花销,万万不能亏待了自己。”
“阿娘也不必为女儿忧心。女儿在宫里吃得好,住得好……一切都好着呢。”
探望的时间有限,母女二人交换彼此近况,又说了些悄悄话,时间便差不多了。母女二人依依惜别,又盼着下一次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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