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至晌午,府中各处忙作一团,唯独青竹院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谢懿德的脚步也在这僻静处停下,定睛一瞧,门前守着的正是祖父身边的暗卫中英。
此人鲜少露面,却做事妥帖,谢懿德冲他点了点头便放心地朝门内走了进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屏风,若隐若现间透出里头端坐的人影。
听到动静,那人影便晃动起来,随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下官张宣彬见过攸宁县主,请县主安。”
谢懿德并不接话,暗自琢磨着这声音的主人身高体重是多少。只因她前些日子跟暗影学了些识人的本领…
那头的人见没人接话,便又清了清嗓子道:“下官张宣彬请攸宁县主万安。”
谢懿德这才回过神来,浅笑着开口:“不过是承蒙先帝抬爱谢家,给我的虚名罢了,张大人实在无需时刻牢记。”
可这话落在张宣彬耳中,却有些不寒而栗,小心道:“县主说笑了,您六岁便被封为攸宁县主,先皇亲自作礼,还有百官朝看,怎会是虚名呢?”
“来人,将这屏风撤了。”
门本就未被关上,中英也并不多问,只是安静地将屏风移走。
霎时,屋内空间便大了起来,屋内的人也清晰明朗。
身长七尺,身材适中,背微驼,与自己猜得差不了多少。
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那双眼睛时刻泛着浑浊。
可左顾右盼间显然夹杂了许些精明,令人不得不质疑这位户部尚书究竟能否对得起他“正直”的名号。
“张大人既觉得这县主名号不是虚名,那怎敢将我谢家秘辛放置鸿雁楼呢?”
张宣彬闻言抬头,正对上谢懿德的视线:“将秘辛交还于县主,既是物归原主亦是鸿雁楼的诚意。”
“不过是些爱好忌口罢了,实在谈不上是秘辛。对吧?”
不是吧…
张宣彬正欲开口解释却突然发现眼前人身后还站了个男人,而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看便是见惯了血色的。
张宣彬当下便了然道:“县主聪慧过人,是下官大意了。还以为县主年纪小定能哄骗过去。”
“起来吧。”
临溪双洛甫,对月两嫦娥。端的是姿态万千,却也是仪容娇媚。
张宣彬慌忙低头,敛去眸中惊艳:“不知县主今日可否让下官见见我那外甥女?”
“我可没说我府中的就是你外甥女。”
张宣彬眸色渐深,随即说道:“那县主今日此举是为何意?”
“张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国之重臣。却将心思放在经营鸿雁楼上,看来朝中很是清闲啊。”
“县主说笑了,鸿雁楼下官并不常去,更何况经营不经营的。”
“看来张大人果真如外界传闻般,忧心国事,孜孜不倦。”
像是懒得与他费口舌,谢懿德直言道:“只是不知若是旁人知道,自己口中这位忧国忧民的张大人其实就是鸿雁楼的幕后主使会如何想?”
霎时,屋内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