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敢。”
“放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朕不会不管谢家的。”
穆齐昭收了笑意,再次拿起那沓纸页,反复看了几眼,又瞥了一眼谢凌恒,似笑非笑道:“恒郎对前朝的匡祖皇帝很是不满啊?”
“回皇上,草民不敢。”谢凌恒低声道。
“朕看你拿前朝酒释兵权一事作例,可这言辞之中却并无赞赏之意。故朕以为,你与那些腐朽古板的文官们一样,是对匡祖皇帝(谋朝篡位)此人不甚满意,而连带盲目不满于其之政绩。”
谢凌恒抬起头,语气认真极了:“草民以为这样的做法寒了将士们的心,且有对内严防之质,是造成内政腐朽的直接原因。再者,匡祖皇帝擅文,不擅控制军队,此举更是致使军事积弱,以至于无力解决边患,因此,是祸国的种子。”
此刻,少年眼中的光,是这浓墨的夜色都遮挡不住的。
“哦?朕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穆齐昭看向谢凌恒的目光愈发满意,可暗潭深处的残忍也渐渐显露。
“谢家不愧是第一世家,教出的小辈们还真是学识,胆识,皆不同于常人!”
“皇上谬赞。”谢渊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这新皇帝接下来的动作震惊到了。
“敢问皇上,这是何意!”谢凌恒踉跄地站起身,满眼不可置信。
只见上一刻还在感慨赞叹的穆齐昭下一秒就将那沓纸页撕了个粉碎,而且就扔在谢凌恒面前,似非似笑地看着他。
语气平淡且残忍:“第一,谢家二郎需留在大内,直至谢家重返汴京。第二,待谢家重回汴京之后,谢家嫡女需得长伴君侧。第三,没有朕的允准,谢家大郎此生都不得入仕。”
“应了朕这三条规矩,朕便下旨允谢氏一家即刻前往苏州,直至贵府小女痊愈。且在此期间,留你父子二人官位,亦会护你谢家在苏州的安危,如何?”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或许说得就是此刻,可这巴掌,也忒重了些。
“若是老臣...不答应呢?”谢渊虽是跪着,可背却挺得笔直。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朕也就直说了。摆在你谢家的有两条路。其一便是我说的那条。其二,便是拒绝,然后和李家那个老迂腐一样,被沈家军...踏平。”
“皇上难道甘愿给沈家做傀儡?”谢渊看向穆齐昭,那双看似浑浊的双眼里,尽是看不透深沉。
“傀儡?呵...究竟谁执棋,谁是棋...来日方长。爱卿也得有命看下去不是?”
“我谢家甘愿辅佐陛下,绝无二心。吾孙凌恒乃旷世奇才,日也后必能帮上陛下,为大齐造福。”
“你这孙儿的确不错,绝对可堪重用。可谁让他是你的孙子呢?朕这才刚做了皇帝,身边净数邪佞之人,不得更加小心谨慎吗?”
穆齐昭说这话时,面上作出一派悲伤,像是受了极大的创伤一般。
“皇上要谢灭氏全族怕也是不可能吧,谢家乃文官之首,一旦覆灭,将会朝局动荡,必伤大齐元气!”
“朕何时说过要灭你全家了?可沈阔是个粗人,您是没见他在战场上那副瘟神模样,他想如何,朕...可拦不住啊!对了,还有朕那个心比天高的三弟啊…”
穆齐昭说着笑得无辜极了,可那双夹着暗芒的眼中却尽是笃定。
“敢问陛下,若是谢家离开汴京,您打算如何对待小郡王?”
“太傅,您不答应是怎么着都离不了这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