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气般地倒了几杯酒,喝得又快又急。
魏舒叹气道:“挽戈,我阿兄今年二十有一,成婚四年,膝下只得一个两岁女儿,我阿娘曾经明里暗里让他娶个侧妃,都被他找理由躲开了。他只喜欢司马灵!
挽戈你不是不差,你是非常好,你是我见过最最聪慧的女子,性格开朗活泼,长得还这么美,谁会不喜欢呢,只是我阿兄,有我嫂嫂了。”
挽戈抿紧嘴,眼里的泪慢慢滑落。
然后,越来越多。
她趴在桌上哭道:“我知道!他在宴会上时,看向太子妃的眼神永远是那么温柔,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可,正因为这样,我就越喜欢他。这两天他每介绍一处风景、一道吃食、一壶好酒,都能说出许多陈国的典故来,我……我,越陷越深。”
魏舒劝道:“挽戈,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只为你而来,但那个人绝不是我阿兄,放弃吧,你值得更好的。”
慕挽戈埋头喝酒,仿佛这样心里便不难过了。
伴着眼泪,酒的滋味也变苦了。
她重重放下酒杯:“你说得对,阿舒,明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还死命喜欢他,那就是愚蠢。”
她看向魏舒,那与魏晏卿相似的眉眼,那双眼的温柔从未给过她半分,以后也不会再有,心中一痛。
眼角的泪划过下巴,她仰头喝尽杯中酒,艰难地低声说道:“我放弃……我放弃……”
魏舒看她的样子,蓦地,想起了谢承锐。
如果他不接受她的身份,会怎么样?她不敢想,只是内心泛起一片苦涩。
魏舒给挽戈倒酒,也给自己满一杯,二人互敬,喝完一杯又一杯。
两人默契般地不再说感情之事,开心地说起圆周盈数、负数,又说起方程式,挽戈渐渐不再提起魏晏卿,只一味地说她的研究。
只是看魏舒眉眼的时候,又喜又痛。
还好酒可以令人麻痹,让她渐渐忘了那个一生都爱而不得的人。
嘴上说着放弃,可是心里呢,她忘不了,她总是能想起他的样子。
她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酒的滋味,她永生都不会忘。
那人今天带她到酒肆,细细给她这酒的来历:“挽戈公主,这文君酒,就是根据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典故命名的。卓文君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司马相如却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唯独没有亿,那便是——无意。”
这文君酒,当真是好喝,喝得她喉咙痛起来。
他是知道她喜欢他的,他就连拒绝也说得这样直白又含蓄,不让她难堪又让她明白他意思。
他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的,他连最后一点余地也不给她!慕挽戈不再压抑,大哭起来,喉咙的苦涩随着眼泪流了出去。
卓文君是被薄情之人负心而伤心,她则是因为专情之人对她无意而悲哀。
他是为我好,他是为了让我看清事实,早点放弃他,另觅佳婿。
慕挽戈放声痛哭,他这样温柔的人,却不是为我而来。
魏舒看出她的伤心,自己也受了影响,吸着鼻子问道:“挽戈,你说,有人被夺魂摄魄,会怎么样?”
“呵,我根本不信这世上有摄魂夺魄这等神鬼之说,这就是蒙人的,难不成你信?若……若真是那样,叫那人把我的魂魄摄取了,让我……忘掉他。”
“对啊,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呢……他肯定不会信的,对不对?”
倒下的挽戈不再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