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
“我以前只想过，自己会死在她前头，还总叫她替我多尝尝天下美食，见见天下美景。老天真是会开玩笑，留下我这个累赘，收走了胸怀天下的她。”
卿酒酒不清楚祖父祖母的感情有多深，只知道小六拉她出来之后，祖父痛哭了很久。
可能他也忍了很久吧。
小六说，祖父与祖母是青梅竹马。
只是祖父家世代出文官，可惜在明帝继位前家族站错了队；差点就被全族发落，祖母这时还是违背了卿家族老的意愿嫁给了祖父。
祖父常年甘居于军师之位协助妻子打过不少胜仗，直到军功抵罪才换来祖父一家平安；后来祖父自请入赘，还说服了族中长老将祖传的五车孤本珍藏带入卿家。
毕竟被打击过的世家在百年之内想东山再起是很难的，祖父是爱书惜书之人，所以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带到卿家来。
归根究底，还是祖母的深情，给了祖父和其一族，峭峻风骨可以傲然遗存的避风港。
只是人常在，平生不相思。
真正的情意不会随时间老去，恰恰相反，它会无时无刻提醒没有对方它会多孤单。
比人活着的时候，感觉更深刻。
卿酒酒在福禄堂的绕溪亭中独自坐了很久，她知道祖父定能挺住，回头或许还会叫她进去。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卿酒酒问了一句：“祖父好点了吗？”
“回小姐老太公好多了。大小姐，怕是要落雨了，您穿着单薄加件披风吧。”
斩月上前给卿酒酒披上打好结，见卿酒酒往天上瞅着，还若有所思。
也不打扰，退到一边。
自从老夫人走后，六翅得大夫人恩典拿了身契回了老家；三棱被流放前路坎坷，只剩下她一人，没有家人也没有方向，便选择跟着卿酒酒，起码自己还有个主心骨。
“可是，已经入寒露了？”
“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俯。现在刚入寒露，更似三候天。”
卿酒酒想起了还好，自己曾让绿萝给济世堂掌柜带过话，“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
一个月前在南郊还在计划发灾难财的卿酒酒，现在改变了计划。
可以说，这次是她扭转朝堂局面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