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一直闹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期间宝小维东躲西绕地逐一给各科任老师敬了酒,但自始至终都没和秦力说过一句话。他心情平淡地觉得自己已经放下,自欺欺人地解释眼下的冷漠是为了避免尴尬,却不敢自信断言这不是对秦力三年来误会的报复。
人啊,终归都是偏袒自己的,更何况他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宝小维谢绝了其他人下半场去唱歌的邀请,诚恳地解释明天要去南洲,这会儿要先回家收拾行李。
在夜色中,宝小维默默看着众人道别、散去,渐行渐远,内心的孤独渐渐演化成淡淡忧伤,氤氲着他的双眸。可他终究还是没流下一滴泪,脚步看似洒脱,微笑透着坦然。
“这就是所谓离别吗?可他们好像连句再见都没说。”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宝小维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矫情。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自我安慰,“这不是离别,只是暂时的分开,成绩公布和填志愿前的这段时间,大家应该都还在。纵使日后天南地北,只要想见面,总能找机会见的。”
好几年没来玉港车站,如今见到依旧熙熙攘攘的出行者与归乡人,依旧别具一格只是落了些灰尘的玻璃建筑,似乎什么都没变,宝小维忽然有些感慨,不由想起上一次家庭出游,和宗叔丽婶在此候车出发的情景。
那次,宝小维记得家里是难得出一趟远门,只是出发前有多期待,回来后就有多无聊,本来还准备等开学后告诉安明山在陵水的遭遇,结果后续发生的杂事把他的记性吞没,再想起来已是再次来到车站的现在。
当初大桥坍塌的新闻画面,在宝小维脑海中再次浮现。想到这,宝小维有点好奇陵水当初受到的破坏这会儿修复得如何,便拿出手机上网查了查。看到陵水如今一片繁华和乐的景象,他由衷地笑了起来。可笑了没一会儿,宝小维的面色又凝重起来,他这才发现,原来当时河殳省包括滨江市在,与陵水临近几个城市都发生不少不同程度的工程项目坍塌事故,陵水只是其中一个。
一丝诡异从宝小维心中蔓延,当时他懵懂不知情况,可现在不同,了解到禀赋界的事情后,他总觉得那些事故和禀赋界有关系……眼看列车就要进站,宝小维赶紧打消自己毫无根据的联想,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疑神疑鬼,来打乱难得的和安明山未来几天的出游。况且,就算真有关系,自己的禀赋已经觉醒,而且又成年在即,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书呆少年,遇到危险,两人自保应该绰绰有余。
这么一想,当时的忘却或许也是件好事,希望这次去南洲运气会好些。